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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心魔作祟,情绪有点失控么眼前人声音越说越小。

  没怪你,我是为你担忧。景樽又敲敲他额头,只是练这个丹也得几天,我现在叫于四白,但怕是这一次赶不及了,今晚你还是得受苦。

  他捏了传音符抛出去,原打算要走的,此下却不放心:还要我抱着你吗?

  眼前人没有立时回应,好似想到什么,垂眸看水面:算了。

  这话有些出乎意料,之前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尚愿意让他抱着,怎的现在走在一起了,反而不肯了?

  他疑惑问:那,你是要我走吗?

  水中的人不说话,依旧垂着眸。

  景樽只好又问:不让我走?

  还是没等到回应。

  他伸手把人拉近一些,再探一探额头,似乎除了求偶期症状,倒没别的问题。

  但师弟又很反常,他又往前,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其眉心,闭眼探一探神魂。

  神魂也没事,他安心了,睁开眼。

  入目是师弟瞪大的眼睛,无尽纯澈,却也无端魅惑。

  有些许思量慢慢在心中蔓延,他本应该松手,却被这些思量左右,将人又靠近一些,在那温热的气息中,轻轻问:我走不走?

  师弟缓缓摇头,在他耳畔低吟:不走。

  他的嗓音微哑:好,那我抱着你。

  师弟勾起他的脖颈:到水里来。

  他被带入水中,流水哗然,衣摆若月华在水面浮浮荡荡,又转眼消失不见。

  外面似乎落了雨,打在窗棂沙沙作响,他捋着师弟湿漉漉的头发:你还好吗?

  师弟捧着他的脸道:倘若我想用鱼尾卷住你,你会怎样?

  他浅笑:我不躲。

  眼前人的声音也曲曲折折:好,那我只卷住你,不不上岸。

  鲛人求偶期在水中用鱼尾卷住人可纾解,这是他们的方式,上岸便幻化人形,若还未松开,就是最亲密无间的状态,景樽想说如果你愿意,上去也可以,可是他的师弟那迷离的眼睛也还透着澄澈,他便不说话,只是浅笑,由那鱼尾卷住自己,激起层层涟漪。

  窗外的雨还在沙沙地下。

  天明时雨已停,殿外有人咋咋呼呼,但听声音就知道是阎厄他们俩来了,阿酌从池中走出,拿着面具戴上,昨天景樽与他说过,这魔尊之位就交给他,他们不分彼此,而他想替师兄分担一些杂事,便应允了。

  只是那边还担着照砚山弟子的身份,他没有请辞,此身份还是不要叫其他人看出来为好。

  景樽伏在水边看他:让他们吵,你休息一会儿。

  他叹气:昨日我对他们态度不好,今天还是好生款待一下吧。

  既如此说,景樽也没再劝,与他一同出来,推开门至正殿,看阎厄抱着一堆东西,见他们出来,先将那些物件一一放下:姜尊主,昨儿是我们不对,今天特地来道歉,这些都是送你的。

  那放在桌上的零零碎碎,有串串的签子,红的白的还有碎花的发带,遮光的布帘黑色上面画着个大大的白框,还有一个砚台,不知他从哪儿淘来的彩色的砚台,五六种颜色一条条汇聚到中间,非常考验眼睛的承受能力。

  昨天景樽说过阎厄有可能以后会和他兄长成婚,阿酌虽没见过兄长,见这审美却觉他们以后很难走到一起去。

  阎厄却还洋洋得意:我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些古怪的东西的。

  玄湮在旁边轻轻拉了一下他。

  的确很古怪。阿酌道。

  可是好像没起什么效果。他再没眼力劲儿也看出对方不喜欢,那你想要什么?

  身边人又拉他。

  他终于得空回头:干嘛?

  玄湮小声道:你没发现,他们俩是一起从寝殿出来的吗?

  谁俩阎厄回头瞥,这一瞥话语忽顿住,愣愣看了一会儿,又眨眨眼睛,景师弟

  我们早上商议了些事情。阿酌找了理由解释,很快转移话题,你们不需道歉,昨日我亦有些冲动,大家诚心交好,那我们便化干戈为玉帛了。

  突然如此好说话,两人都惊呆了。

  第30章 人踪灭

  到了晚上, 阿酌设宴招待了一番,但不能让这俩人知晓身份,他与景樽的关系此时也不便告知。

  吃过饭两人拉景樽回原本住的院子, 景樽便去了。

  一进屋, 阎厄立即把他按在椅子上:我终于想到了讨好那魔尊的办法。

  什么?

  你啊。阎厄道,今晚宴席上,那魔尊眼神就没离开过你,还不停给你夹菜,瞎子都看出来他对你有想法。面前人颇为兴奋, 景师弟你听我说,咱们都走到这一步了, 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你呢,就牺牲牺牲,来个美人计, 如何?

  景樽没好气拨开他的手:他已经答应化干戈为玉帛了。

  可是没松口说把钥匙借我们啊。阎厄很担心,你不同意啊?算了, 看样子这位尊主的弱点在于人,我去秦楼楚馆找一些好看的

  你少出点歪主意。景樽起身, 早知道你要说这些,我实在不该浪费时间过来。

  你不过来还能去哪儿?

  出门看月亮。他人已走了出去。

  回至大殿,于四白正拿着瓷瓶站在阿酌面前,昨天景樽让他抓紧再练出清心丹, 他不敢懈怠,连夜加工,原本三四天才能炼好的,这回一天一夜就完成了。

  只是阿酌微微红着脸道:有劳你了, 多谢,但以后应当用不上了。

  姜尊主找到了其他的压制办法?于四白求知若渴,是什么?

  这个他支支吾吾,抬眼看景樽走了进来,脸上更红。

  [只要师兄让我用鱼尾卷住他,这个就可以不用了,我这已是认了他,不能再跟别人了,往后求偶期也好,不是求偶期也好,我都只能和他在一起,他应该不会离开我吧?]他默默想。

  的确用不上了。景樽笑,我不离开。

  昨天不还于四白看着他俩,眼珠转了一转思量须臾,瞬间明白缘由,并且想得比事实更深入,而看样子,尊主的小师弟是一切都知晓了,也就不用再演戏,他俯身施礼,明白啦,两位尊主,属下先走了。

  他走得很快,暗暗想着是不是得把那几个护法叫出来,大家准备一下,山中可能要办喜事了。

  殿内只剩二人,阿酌的脸还是通红,低头把那掌令拿出来:我暂代这尊主之位没问题,可是这个还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