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带着卓然到了自己房间旁边的那间，“你收拾一下吧，等会我妈会喊我们吃饭。”说完他就拿着自己的箱子回了房间，卓然看了他一眼，开始默默收拾东西。

苏杭这会儿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他本来就是个忘性大了，把东西收拾好了，就躺在CHUANG上闭着眼睛休息，到底是自己的床，躺着格外舒服。

那边卓然收拾完东西过来，见门没有锁就进来了，苏杭睁开眼睛看见是他，也没有说话，接着闭上眼睛休息。

卓然坐在他旁边，半晌才说，“那件事我确实是有意的，因为那只狐妖是我师妹，另外那个是我师弟。”

苏杭骤然睁开眼睛，这下算是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你师妹怎么会是狐妖？”

“那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卓然淡然的搓弄着手指，思绪回到了那一年，他还只有八岁，卓爸还是当时首屈一指的捉鬼师，常年在外面走动，在当地名气很大。

也是那个时候，他收了除了卓然以外的第一个徒弟，韩若，韩若是一个路边的小乞丐，卓爸捡到他时，也是这样的一个冬天，天气寒冷无比，他穿着一件单衣，躲着一个桥洞下面，一些乞丐聚在一起烤火，不让韩若靠近，他只能自己瑟缩在墙角，为了不被冻死。

卓爸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发着高烧，全身发抖了，卓然赶紧抱着他去了医院，这一住就是一个月，韩若的身体才慢慢调养过来，他也算是命好的，治完病后，身体恢复的很快，卓爸知道他没有去处，韩若也很粘着他，卓爸就收了他当徒弟。

韩若性格孤僻，不爱与人说话，而且练起功来也是对自己相当严厉，为了让身体更加强壮起来，他即使是在很冷的天，也只穿一件背心出去跑步，还要洗冷水澡，那时候的卓然看着他，只觉得他是因为小时候被欺负的原因，有心理阴影，后来他才知道，也许他本性就是如此。

之后又过了一年，卓爸在外面收鬼，捡了瘦瘦小小的卓清，同样把她带回了家，卓清小时候就是个很漂亮的姑娘，而且性格温顺，很得卓妈的喜欢，三个师兄妹生活在一起，卓清又长的这么漂亮，随着年纪的长大，很难不生出一些男女之情。

韩若对卓清是一见钟情，他虽然性格阴狠，可对卓清却是不一样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卓爸并没有阻止他们，而卓清对卓然却是打心底的爱慕。

年龄渐大的卓然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可惜……他对卓清并没有丝毫的感觉，那时候他也有些不懂，看着身旁的男男女女，他也曾经迷惑过一段时间，后来他才明白了为什么。

对于卓清的献殷勤，卓然一直就是拒绝的，从未给过她希望，可她也从没放弃，就这样他们就一起长大，到了卓然十七那年。

那个时候卓然已经开始四处闯荡，代替卓爸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卓爸也很少出去了，有时卓然不在，韩若也会和卓清一起去出去办事。

这么多年来，虽然韩若和卓然因为施法的事情有口角，可总的来说还算不错，并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而那一次，卓然在外面没有赶回来，韩若依旧是和卓清一起，两个人去处理一件别墅闹鬼的事。

这种事对韩若来说，是手到擒来，出去前卓爸再三嘱咐，让他慎重下手，卓爸知道他手重，有卓清跟在旁边，他还会克制些。

就这样两个人就出去了，哪知道这别墅里的是厉鬼，而且因为杀了几个人后变的格外凶狠，韩若也是不管不顾的性格，两方硬碰硬就都受了重伤。

这时候有一个云游的道家弟子到了这里，对着韩若问了句他师承何人，见他不答后，便笑了笑，接着收了那厉鬼，韩若哪受的了这样的话，便认为他是在嘲笑自己，说他学艺不精，更是在嘲笑他的师傅！

这小道士哪知道自己的一句话竟招来了无妄之灾，而他修行确实不在韩若之上，收了那只厉鬼也算是捡了个便宜，两处加在一起，韩若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他心里就记下这个小道士，待他伤好之后，寻着早就布下的线找到了那个小道士，那小道士还不知他的来意，而且只是一面之缘，对他哪来防备，哪知道韩若手起刀落，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那个时候韩若就已经知道了卓清的真实身份，因为她身子虚弱之时现出原形被韩若看见了，她本来想杀了韩若，就可以继续隐藏身份，待在卓家，可最终还是没有下去手，韩若也对她是死心塌地，对此她很放心。

韩若杀了那个小道士后，叫来了卓清，卓清因为受过伤，身体一直没有完全康复，所以乔装成小女孩，一直待在卓家，因着小道士是童子血，又是修行之人的血，很利于伤口的复原，那时候的卓清已经旧伤复发，韩若让她喝下小道士的血。

卓清见到小道士的尸体，先是一惊，大声责骂了韩若，可眼见着身体支撑不住，不得不喝下小道士的血，果然这道士的血让她伤口恢复的很快，虽然不至于像原来一样，可也好了不少。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小道士不是别人，正是捉妖师文家的小徒弟，文家人本来就一直在捉拿卓清，这次是将她抓了个正着。

卓爸被文家追上门来，一顿辱骂，他是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就没上来，这对卓家来说就是天大的事！自家二弟子杀人，女弟子竟然是狐妖，说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有辱师门！卓爸在外行走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这么离奇的，这次碰到自己身上，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卓然回来时，卓清和韩若都跪在外面，文家人给了卓爸几天时间，卓爸是痛心疾首，他肯定是不会包庇韩若的，即使从小就疼爱他，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护他不得，直接将他扫地出门，这狐妖他更是不能留了。

他只怪自己有眼无珠，竟然留了只狐妖在身边，自那次之后，卓爸就彻底远离了道家，卓然全权接手了他的生意，只是那几年，是卓家最难过的几年，这样的事很快就流传了出去，谁还敢请卓然，卓爸也老了许多，愁眉不展，这两年，大家对这件事淡了一些，卓然又不在他家那边，也就好了一些。

那时他站在家里，看着卓清和韩若一步步走出了卓家，卓清纵使后悔不已也已经来不及了，而卓然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今后再见他们绝不会手下留情。

卓然没有看他们是怎么逃过门外那些道士追杀的，他只转身进了屋，只是这么多年后，他没有应下当初的誓言，还是放走了他们。

而这一次相见，比起那年的一次，他们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杀人夺心，多少狠辣的手段，想到此，卓然嘴角动了动，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苏杭静静的听完卓然的故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杀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除了心狠，还要手狠，苏杭不能想像几年前韩若还那么小，他就能因为人家一句话，就提刀把一个无辜的人给杀了！纵使他言语上有些侮辱，也不至于是死，更何况人家的一句无心之话。

“伯父……”苏杭还有一个疑问，他犹豫了片刻才说，“伯父就没有发现一点狐妖的问题吗？它到底是只妖，家里的宝贝不会没有反映。”

苏杭知道他这话说出来不中听，可是他确实有此疑问，卓然并没有什么特殊反映，似乎他的话在意料之中，“我家里养了一只树精当仆人，所以那些东西自然都收起来了，树精是个刚成人不久的，要是放在外面，恐怕也活不了多久，她道行浅，自然没有发掘卓清的真实身份。”

苏杭点了点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往事，也就明白了当时卓然的心慈手软，放了那两个人一马，两人呆在一处，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苏杭才说，“要是下次再碰到了，你还会拦我？”

卓然摇头，“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次了。”

“这话能信？”想到几年前卓然也说过这种话，现在还不是没做到，苏杭就啧啧两声，满脸的不相信。

“真的不会了，再多的感情，也会被一点点的消磨干净，这么多年了，真的不剩多少了。”卓然低声说着，不知道是说给苏杭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苏杭见他心情不好，也就不再跟他开玩笑，只是他很清楚，卓清能找卓然一次，就还是会找他，苏杭猛然想起卓清说的文家，使劲的拍了下脑袋，对卓然说，“文家？你说的该不会是有破魔卷的文家吧？”

卓然其实对文家并不了解，他确实是知道与葬魂曲并称渡灵宝卷的破魔卷，只是这个文字是不是那个文家，就不清楚了。

“这个我不知情，自从那次之后，我们家就再也没有人提过文家了。”卓然回答，

苏杭了解他的心情，发生这种事确实是奇耻大辱，怎么还会有人愿意去提呢？只是若是这个文家，就是拥有破魔卷的文家，那么卓清，是怎么都逃不过了，定会死的很惨！

一边看视频一边写文，结果差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