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岐山，山脚下的一处隐蔽地方。这里有一条清澈的小河自山上流淌而下，河后又有一片苍翠的竹林。在竹林之间，新建了几间小木屋，屋后还新开了一小方小小的花圃。

楚度和碧瑶肩并着肩，一起走在竹林间的小石子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晚风轻轻吹拂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竹木清香气息，气氛也很安逸、温馨。两人一起享受着这份静谧，谁也不愿意冒然开口，打破这份美好的意境。

只是，再长的路都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望着小路尽头，竹林出口，碧瑶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份遗憾的神色。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随后一齐陷入了沉默。

长久的静默后，楚度终于开口了。

“我要走了，你来不来？”

碧瑶怔怔地看着楚度，伸起手来贴着他的脸庞，眼中满含着柔情。她忽然痴痴地笑了，那张精致的俏脸，似乎瞬间变得明媚起来。

“其实啊，我很想说‘可以’的呢，楚度哥哥。”

“但是，对不起呢。我爹爹已经失去了法力，变成了一个凡人，我想陪着他一起走完剩下的日子。所以啊，我只能很抱歉地说‘不’了。”

“真是对不起啊。”

楚度轻声一叹。他虽然早已你意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亲耳听到了碧瑶的回答，还是不免有些丧气。

他或许可以许诺碧瑶带着鬼王一起上路，但是这条路上实在是太危险了，即使他自己都一直走得小心翼翼，现在已经形同凡人的鬼王怕是很难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而碧瑶想要留下照顾鬼王的心意，他也是不能反对。

所以，他最终还是没有再劝说碧瑶改变心意。

“嗯，我明白了。只是，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啊……”

楚度不耐其烦地反复叮嘱着碧瑶要好好照顾自己，而碧瑶也一直微笑着，很用心地听着。最后直到无话可说，楚度笑着摸了摸碧瑶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逗她一般。

只是，与以前的情况不同。长大后的碧瑶总是很排斥摸头杀，因为不愿意再被楚度当小孩子看。而这一次，碧瑶却再一次乖巧地偏着头，微眯着眼睛，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最终，

“我走了啊。”

“好！”

楚度缓缓转过身，向着竹林出口走去。他一步一步地，慢慢地向前走着。他很想路口再长一些，但是这只是一段很短很短的路程；他希望身后的人会再次开口，可是直到他一直走出竹林，身后却依旧是一片寂静。

神念回顾，绿衣少女静静地立在那里，脸上笑得极是明媚，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过一个拐角，最后的背影也消失不见。那张俏脸再也绷不住，上一刻还笑靥如花，下一刻就梨花带雨。

然后，绿衣少女用手捂着嘴巴，呜咽着缓缓蹲在身子，将头埋在双膝中，再也控制不住地哭泣着。

楚度身子一颤，几乎不受控制地停顿了下来。但是，下一秒，他又重新迈开了步伐，方向未曾回转，连头也不曾偏一下。

有人说，学会喜欢上一个人，就是开始长大，而学会了痛哭着放手，那就是开始成熟。楚度很早就领悟了这一点，而今他却要教会别人了。

楚度感觉到嘴中一片苦涩，忽然想喝点什么。

在地球时，楚度就很少喝酒，而且也十分讨厌喝酒。但是，此刻的他却是忽然想喝酒了。不是为了喝醉，只是为了那股极为讨厌地凉麻口感，来冲淡一些口中的苦涩。

“帮我照顾好她。”，楚度艰难开口，语音很是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