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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宝树第76节(1 / 2)





  傅挽很想昂起头来告诉他,但某段记忆颇为深刻,她只能含糊地吞下,恨恨地找了昨日发生的事来控诉,“你变傻了!”

  昨日谢宁池去端粥,却拿回来个皱巴巴的小册子,还献宝似的举到她面前,告诉她说这是能让她好受许多的法子。

  傅挽半信半疑,与他拿着一起打开了,却见里面写的全是如何照顾孕期小娘子的种种注意事项。

  当时傅挽便“喔”了一声,看着谢宁池笑,毫不留情地就挤兑着他嘲笑,“衣兄拿这个来,莫非是相信自个能够一杆入洞?”

  她昨夜虽是突然兴起,可在进行到最后一步前都清醒得很,不仅算出来自己是安全期,还顺便在谢宁池的关键时期推了他一把,尽了能避免意外的最大努力。

  若不是想着罗游给这本子时的不舍神情,谢宁池当时都有了撕了本子的心。

  但现在傅挽提起来,谢宁池却只觉得笑,伸手按了下她翘起的鬓角,“虽不能一蹴而就,但也算是有备无患……”

  他正要顺着试探傅挽是否已经看过他放在枕下的婚书,未完的话就被外面响起的敲门声打断,并着不知哪家的婶子响亮的呼呵声,“曾家妹子在不在?你家出事了!快叫你家男人起床,马上院长他们就要找过来了!”

  门外的人还要接着敲,谢宁池已经收拾好起身去开了门,“何事?”

  余婶子被谢宁池一个眼神吓得一个字都不敢再说,往后退了两步才回过神来觉着羞愧难当,强撑起一两分勇气,结结巴巴地问出声,“曾……曾家妹子……不在?”

  谢宁池垂了眼眸,去瞧那一群已经快速聚拢到门外的人,“她还在睡。”

  他只四个字,门外那群兴师动众来问罪的人却骤然停了声,眨了几下眼忘了自个要说什么,还是被人群中的某个人推了一把,才缓回身来,想起来前商量好的措辞,大声呼呵,“曾让,你可知罪!”

  谢宁池皱了眉,两个字吐得干脆,“不知。”

  那群人一噎,又有个被推出头来,大声质问,“曾让,你之前应允了照顾学子肖平,如今肖平却被发现在书院后山,奄奄一息,你可知这是违背了诺言!悖诺,为君子的大不为之列!”

  “夫子说我夫君悖诺,我夫君也是承诺过会‘好好’照顾肖平了不假,可照顾学子的责任,最首要的,难道不是贵院所要承担的吗?若说悖诺失责,首要需要被责问的,该是诸位日日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夫子吧?”

  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众人循着声音看去,便瞧见了个裹着裘衣而来的妙曼女子。

  长而乌黑的秀发只在而后简单挽了个髻,用一根简陋的木簪固定着,脸上也未施丝毫粉黛,显出了原本疏朗的眉眼,周身的曲线也被宽大而厚重的裘衣遮掩个干净,只显出了她高挑的身形,以及在挪移换布之间偶尔露出的绣鞋一角。

  谢宁池往门口一站,挡住了众人窥探的目光。

  可傅挽在他背上一敲,将他挪开了些许,看着那些脸上犹带怒气的夫子,却是迎了张笑脸上去,只那笑里瞧不出几分真诚。

  “且退步说,肖学子可是有手有脚还能思考的人,不过是染了病症,身体虚弱几分罢了,难不成,还需我夫君一日十二个时辰,一刻不休地瞧着他?”

  话中有理,却敌不过有些人并不想认,“可当初是曾让说了会细心照拂一二。”

  “夫子这言下之意,是说,日后遇见了骤然患病的同窗,也不该为了同窗情谊出手相助,以免日后惹上了麻烦,被人抓住了痛脚吗?”

  傅挽说得飞快,丝毫不给那群人辩驳的机会,“夫子整日里大道理不离口,却不知,这妄加指责,非要用所谓的君子仁德来要求人力所无法改变之事,可否称为君子之为?又可曾讲究过人□□理?”

  几个夫子被问得呐呐无言。

  最后只有个胆大的哼了一声,“身为君子,不与女子论理。”

  傅挽一笑,毫不留情地顶回去,“人命当前,夫子却不去请人救命还在此强辩,我也不敢妄担罪责,与你论理。”

  她说完,急急便要拉了谢宁池走,“夫君,也不知肖学子是何时跑出去的,我方才去瞧了,他娘子也不见了人影,八成是发现得早,去找他去了,如今我们还是快些去找找肖家娘子,也不知她是何时走的,又去了何处找人……”

  说完这话,傅挽已经拉着谢宁池走出了人群之外。

  “等等!”人群中突然站出个夫子,皱着眉,喊住了傅挽二人,“既是要找人,便几人成组一同寻找。正如小娘子所说,你们二人去,我们身为夫子也放心不下,必要遣一人与你们同行。”

  傅挽眉头都未皱,只抖了抖手腕感觉了下玉镯,一口应下,“自该是如此。”

  她这幅全然当家作主的模样,在众人眼中其实甚为奇特,可偏谢宁池一丝反驳的意思都无,却是坚定地站在了她这一处。

  “那便由我去罢。”

  杨崇从夫子群中出来,与那站出头说话对视一眼,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却是不避不让,半步也不肯后退。

  那夫子略一点头,往旁让了一小步,“既然大家没意见,那便杨夫子同去吧。”

  杨崇颔首,目不斜视地从傅挽二人身侧走过。

  傅挽与谢宁池对视了一眼,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碍着有外人在场,傅挽不能直说,便只能往谢宁池那里蹭了几步,将自个的手指塞到他的手心里,借着宽大的衣袖的遮挡,在他手心飞快地写字。

  方才那一照面,她便已看出了那些夫子的不对劲。

  她手指动得飞快,在谢宁池的感觉中,却只觉得她纤细温热的手指不断地在他掌心里蠕动,绵软而令人难耐的触感不断传来,撩拨着他的心神。

  勉强分出一二分神智也不能完全辨认清楚她书写的内容,谢宁池深吸了口气,在呼吸真的变得粗重前,握紧了她的手指,低下头与她说话,“我知道,我让人去查了,他的确是有些问题,应该就是你怀疑的另一拨人。”

  声音不算小,隔着三步远的杨崇怕是也听得见。

  傅挽瞪了谢宁池一眼,又转过眼去,努努嘴与他示意前方的杨崇。

  只是她嘟起嘴来的模样实在太过可爱,才从温热被褥,暖玉温香中起身不久,前夜太过美好的回忆又历历在目,谢宁池真的很难心如止水。

  他低下头,在傅挽撅起的嘴唇上清了一口。

  傅挽方才起身时匆匆涂上的薄薄一层口脂被他蹭走了一层,他却恍然未觉,用着那斑驳的嘴唇,挂着笑意,丝毫未曾将前面的人放在心上,“无事,他不敢。”

  按杨崇那胆量,当年离家出走与人私奔,想来便已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气。

  正要转身说什么的杨崇被他这五个字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一眼想要瞪过来,却好似受了什么惊吓,瞠目结舌,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这幅模样,傅挽也松了一口气,索性也无视了他的存在,与谢宁池说起话,“你早就查过他了?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