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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秋锋嘶了一声,稍感僵硬,有些头晕,随即就放松地靠在容璲怀里,低头踌躇道:就是您的禁术,上官姑娘说,修炼此功法会导致女子不能孕育后代。

  他边说边忍不住捂了下脸,容璲撑着他的背让他躺回去,看见他渐渐泛红的脸颊,愕然道:这么快就又发作了吗?朕朕去找把刀,再放点血。

  陛下!傅秋锋无奈至极,翻身缩到了床里,背对着容璲不再看他,鸵鸟似的把脸埋在掌心,豁出去出卖了上官雩,闷闷地说,上官姑娘说男人练这个会不举,我详细想来也有道理,否则为何如此强大的秘笈,却没有男人向往?

  容璲捏着毛巾愣在当场,欲言又止,半晌没接上话。

  傅秋锋还以为他戳中了容璲隐秘的痛点,没敢回头,声音越发小了:您千万不要误会,臣是绝对不在意这个的,臣只是想告诉您,千万不要有任何负担,臣刚才脑子迷糊,说的话都是一时冲动,宫里也有神医林前辈,臣也有手,臣绝对不会对您有任何僭越!

  容璲默默放下了毛巾,站在床边歪了下头,沉沉叹出一声:说完了?

  说完了。傅秋锋心一横咬牙道。

  容璲提膝压上床沿,俯身拽开傅秋锋挡脸的手,翘起嘴角笑眯眯地看他,把他翻回正面:刚上好的药,别蹭掉了。

  傅秋锋眨了眨眼,不明白容璲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是何等心胸境界。

  你有手,朕也有。容璲被毛巾焐热的指尖绕着傅秋锋腹部的伤一点点滑到小腹,钻进被子盖着的部分,道听途说可不是暗卫的慎重作风,等你伤好,朕就赐你亲自验证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锁!一个敏感词没有也不行QAQ

  第97章 梦中人02

  傅秋锋在容璲话音落下时就沉沉睡了过去,呼吸渐渐平稳,容璲听着他的心跳,确定他真的无碍之后,才下床给自己倒了盆水,埋头浸着凉水冷静半晌,洗了毛巾擦去傅秋锋额上的汗,把他和床铺都收拾的干爽舒适,喘了口气坐在床边慢慢擦手。

  驿馆静谧的房间和匀称的呼吸都让人倦怠犯困,容璲望着傅秋锋轻蹙的眉头,忍不住用指尖揉了揉,低头笑了一下,脱了鞋子挤到床里,枕着胳膊闭目养神,悬了十几天的心也终于平稳的放了回去。

  他漫无目的的逸想,身为大奕皇帝,远离京城已属冒险,在先到馆驿的一天里他甚至决定再等不到傅秋锋就亲自去醴国,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带回傅秋锋,年少时他可以从心所欲抛下一切,现在反而不能吗?

  傅秋锋离开后的每个深夜里辗转反侧,每个白日里忧心忡忡,这些晦暗的思绪角落到了此时此刻才终于得以敞开见光,让他坦率地承认,傅秋锋值得他去拥有一切,也值得他为此赌上一切,他的心一如曾经,仍然充斥着灼热的鲜血,从未凉下。

  睡梦中的傅秋锋眉头逐渐舒展,容璲忍不住挑起嘴角,抬手压住傅秋锋的肩,安心地想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手。

  傅秋锋做了一个梦。

  当他清晰的认知到自己做了一个梦的时候,他发觉自己正踉踉跄跄的奔走,这种如坠冰窖的、虚弱的、被痛苦折磨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以至于傅秋锋在某一个刹那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醴国从未醒来,与容璲最亲密的改变都是他无望的幻觉。

  周围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脚下的地面野草丛生,水珠挂在每一片草叶上,冷冰冰的浸湿了裤腿,傅秋锋茫然走了半晌,左右上下都是一样单调的景色,没有去处也没有来路,他带着面罩,粘滞的水汽压得他呼吸不畅,他脚下一绊,摔倒在地,眼前的雾气在这时豁然一散,露出前方沉黑的湖泊。

  看见夜色中平静无波仿佛连通深渊地狱的湖面时,傅秋锋才察觉自己喉咙干渴的冒烟,他下意识地往前挣扎着爬去,左腿钻心的疼,他爬到湖边用左手解开面罩的带子,掬起一捧水饮下解渴,然后又习惯性地戴了回去,泥土沾满了衣袖,混着不断晕开的血色。

  傅秋锋感到一丝怪异,好像他很久之前做过这一切,所有的动作都十分熟悉,他翻身躺在湖边,右臂受了伤,让他源源不断的失血,他暗想这样的伤,不久之后大概就要昏迷过去,死在这片不知名的湖边,然后在容璲的驿馆里醒来吧。

  他隐约觉得这是他疲乏的身体还未放过他,但梦中的思维总是无法连续,也缺乏逻辑,他偏了偏头,看向那片如墨般的、深不见底的湖,那里面仿佛有种神奇的引力,诱惑着他的视线,他一点点转脸,蓦地见到湖中亮起了光,像是在深水处点起了火把,光点飘飘摇摇,越来越大,他的注意也越来越集中,像三魂七魄都被吸进湖里。

  就在这时,湖底突兀地冒出一张脸。

  傅秋锋也不禁吓了一跳,他反射性地想用右手撑起身体,但被无力感和痛苦无情拉回了原地,腿也动弹不得,只能在湖边看着那张忽明忽暗的,浮在湖中心的脸,那张脸像是个孩子,闭着眼睛,傅秋锋被迫盯着他,盯的久了,竟然还觉出几分眼熟来很像他小时候的样子。

  湖里的脸渐渐缩小,其他部分开始显露出来,从脖子到肩膀,身体手臂和腿,傅秋锋眨了眨眼,看见这孩子好像蜷缩着躺在哪里,衣襟上一大片血色,胸口一直没有起伏,像是已经没了呼吸。

  傅秋锋用力扭了扭脖子,想把头转回去,但湖边哗啦一声,突然溅起的水花浇了他一脸,傅秋锋暗自吐了口气,这次终于能动,他一转头,就看见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孩咳嗽着从湖边爬上来。

  咳咳这是哪里?宫里的湖居然能通往另一个地方吗?

  傅秋锋看清他的一瞬间,怔了一下,马上就认出了他,不是刚才他在湖中看见的孩子,而是孩童时的容璲,五官精致华丽,宛若精雕细琢的娃娃,脸色冻得青白,更像一尊栩栩如生的人偶。

  容璲也看见了他,似乎受惊不浅,飞快退开几步,左顾右盼,但周围都是一样翻涌的雾气,什么都没有,他警惕地打量了傅秋锋几眼,又往后退,然后朝着一个方向快跑。

  傅秋锋心里疑惑,容璲的衣裳用料不算矜贵,但很合身,从水里出来第一时间就理顺了自己的头发尽量抻平衣褶拉好衣领,尽管是梦,傅秋锋也很想安慰一下这个面带气愤和委屈的小容璲,但他还是动不了,用尽了力气也说不出话,只能默默望着容璲一遍遍消失在雾气中,又一遍遍从某个位置出现,回到湖边。

  容璲不知跑了多久,还是离不开这个玄妙的空间,他惊骇焦急之余更感不解,终于想起湖边还倒着个人,小心翼翼地走近了,提着衣摆蹲下,偏头皱眉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傅秋锋的胳膊。

  这位壮士,请问这是哪里?我为什么走不出去?容璲尽量平稳地问,看你的打扮,你是父皇的侍卫吗?你能带我离开吗?

  傅秋锋的心情一时十分复杂,小时候的容璲注意形象又彬彬有礼,倒是比现在动辄衣冠不整说话带刺可爱多了,尽管这是个虚假的梦。

  傅秋锋想说话,但他依然控制不了自己,他仿佛是在自己的身体里看一场戏,他的头颅自己向下点了一下,瞥像受伤的腿。

  容璲的目光也挪过去,恍然大悟:啊,你的腿流了好多血壮士怎么称呼?你要赶紧看太医,更要离开这里,你能坚持一下吗?我可以扶你。

  傅秋锋的眉头都在心里慈祥地展平了,暗忖这是多么难得的好孩子,如果有皇帝不喜欢这样的皇子,纯粹是瞎了他的狗眼。

  我的名字。梦中的傅秋锋冷冷开口,嗓音低沉漠然,你不必知道,莫要再烦我。

  傅秋锋一愣,先是腹诽他为何要这么冷淡,但仔细一想,这好像是从前的他会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