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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等等第74节(1 / 2)





  齐贵妃此刻才从封宫的危机里头挣扎出来,这回死里逃生, 全靠生病求宣和帝看在往昔的那点子恩爱情分上才没叫埋没下去。不过即使这样, 还是受了磨搓,那场病也不是虚的, 跪在佛堂里大半宿,炭火又叫那些六根不全的太监给弄了些去, 北京秋日入夜之后,寒风入骨,第二日就病倒了。

  从大皇子府上回来,齐贵妃就卧病在床, 正巧她家里姑嫂求见,被王皇后以她在病中不宜见人为由,给剥回了。还有她三个子女,也没有回到翊坤宫,具前来传话的太监说,老娘娘瞧着三个孩子喜欢,又见着贵妃病了,恐怕腾不出手来照顾孩子,干脆叫王皇后代劳。

  齐贵妃咬着压根,“好,臣妾驽钝,还是老娘娘替臣妾想到了。”说罢,赏了太监一块碎银子。

  太监一走,齐贵妃一头扎到褥子上,睁着眼瞧头顶上的百子图。宫里的百子图,以皇后身上的为最,她见过王皇后穿过的一件百子衣,肩甲两边是金线绣成栩栩如生的金龙,金龙之旁,是那些憨态可掬的小男孩们,嬉闹玩耍,好不热闹。

  和那件绣金龙百子衣比起来,自个床帐上挂着的百子图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

  她的野心从来没遮掩过,也不屑于遮掩。齐贵妃知道外头是怎么说她的,不外乎她做为宫妃竟然敢挑战皇后威严,但是外头那些个大人,难道心里没有几分野心?何况王皇后和她,出身上都差不多,甚至她还好上那么两三分,就因为王皇后命好,被尚宫太监推荐出来,就可以高高在上做皇后?她因为迟入宫两年就只能在王皇后脚跟下窝着?万万没有这个道理。

  齐贵妃睁眼定定的盯着那些嬉笑玩闹的用金线绣成的孩童,嘴角咧了咧。

  外头声响动了动,是另外一个小太监,“娘娘,有人送话来,说娘娘可否还需见见万公公?”

  齐贵妃眼珠动了动,“嗯,等我好了,再见他吧。”

  万福安那个老东西,见风使舵,只能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她才失心腹,万福安这狗玩意儿,哪怕再入不了眼,也是个人物,能用起来自然要用。

  **

  北京深秋时分,处处都有美景,万岁山上的枫叶已经全红了,枫红似火,隔远了看过去,如同一团团烈火在燃烧。

  宣和帝在宫里赏了几次枫叶,还是觉得不怎么得趣。最后带了百官到了郊外围场去狩猎。

  秋日里头,正是狩猎的好时机。这会子野兽们为了过冬,都放开了肚皮吃,好养出点膘来,最是肥美。

  开阔的草场上,一群男人骑在马背上撒开了蹄子狂奔,打猎的狗冲在马前头,狼奔豸突的壮观模样。

  宝馨穿着内官曳撒,觉得自个脚底下都一阵摇晃,地动山摇和地震似得。旁边吴太监瞧见她身子晃荡,伸手就是一拖,“徐哥儿,小心点。”

  朱承治今个也出来打猎,宝馨干脆衣裳一换混在皇子府带出来的太监里头。太监们和娘们没区别,涂脂抹粉的,脸颊两块红坨坨的胭脂,瞧着比女人脸上的都还要浓艳。她这个真女人混进女气太监堆里头,还真不容易分辨出来。

  “哎,多谢你啊。”宝馨站稳了脚,给吴太监道谢。

  “咱们都是伺候殿下的人,不分个甚么的。”吴太监笑眯眯,他搀好了宝馨,收手插袖,伸长脖子就往远处看,“可惜前头怎么样瞧不着,要不然也好给殿下助助兴。”

  宝馨也有些神往,“殿下的那只海东青也带去了呢,我琢磨着,是能出头彩的。”

  说着,她咂咂嘴,满脸遗憾,“要不我干脆穿了锦衣卫的衣裳跑过去算了。”

  吴太监笑的花枝乱颤,兰花指就是一打,“哎哟喂,徐哥儿真是说笑了,哥儿别说不是真男人,就算是真男人,穿了飞鱼服,跨了绣春刀,瞧着也不是那个滋味哟。锦衣卫是个世袭的职位,儿子落地就受摔打,等到接替老子的位的时候,武艺高强。”吴太监说着,眼里漏出几点打量的光来,上下往宝馨身上扫了扫。

  她身躯玲珑有致,还瘦的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别人瞧她,说她年纪大把,是个老姑娘了。但比起那些个同年岁的,甚至还更年期的姑娘家来说,浑身上下都是满当当的女人韵味。

  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往她跟前一站,直接就成了没滋没味的清汤面。吃到嘴里没有半点咸味的那种。

  “哥儿要是做男人,那太可惜了。”

  这挤兑的!宝馨听得心上很不是滋味,吴太监话里头不就还是说她娇娇弱弱的,真上了前头,不被一群臭男人给吓死?

  她呲哒了下,双手插袖,寻了个地儿一坐。

  不一会儿那边来了个太监,“殿下那边需要更衣,去几个人!”

  宝馨立即跳起来,吴太监的重任就是要看着她,免得出差错,瞧见她都跳起来了,哪里敢叫她一人到前头去,马上跟上。生怕回头被治个办差不力的罪名。

  所有的事情都是提前准备的,不可能到人都从草场上下来,都到帐子里头了,才嚷嚷着去叫人。

  一行人站在外头,面前的就是干净衣裳,上头的衣裳都是宝馨令人准备的,熏了聚仙香。

  外头牛角声处处,轰鸣的人心头发怵。

  不一会儿朱承治掀开帘子大步走进来,一块儿进来的还有吴瀚。吴瀚跟着皇子进来,不知道避嫌,嘴里犹自还说,“殿下,这个没有多少意思,海东青瞧着那些个野兔子都没多大兴致,倒是冲着个小娃娃去了!”

  宝馨心头狂跳,那场面上的小娃娃除了个朱承泓,她想不起第二个来,要是他被吓着了,皇帝那个偏心眼的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怪朱承治。

  朱承治摆了摆手,“幸好没有吓到泓哥儿,要不然贵妃娘娘那儿,还真不知道要如何交代。”

  吴瀚不爱听这样的话,他瞧见朱承治目光微凝,似乎在瞧什么,顺着他目光一看,见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站那儿,那小太监生的身形纤细,脸儿低垂,帽子压的严严实实,额头都看不着了。要不是眉目的确生的婉约,就真埋没了。

  朱承治伸手指了指那个小太监,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过来伺候他脱衣。他今个穿着的是戎装,小太监步步生莲似得走到他面前,伸出白嫩小巧的手就给他解最外面罩甲的扣子。

  罩甲的扣子有些难解,那小太监使劲儿的时候,不留神抬了额头,叫吴瀚瞧了半张脸去。这下吴瀚脑袋上电闪雷鸣一片。

  她好端端的跑过来了!

  宝馨没瞧见旁边和雷劈似得恭顺侯世子,一门心思全和罩甲做斗争上了。她有个优点,只要眼前有事儿,那就一门心思都扑在上头,九头牛都拉不回。熊一样的恭顺侯世子,硬是没有被她敲在眼里,眼睛盯着,手里解着的都是那几颗扣子。

  解开最外头的罩甲,一脱露出底下的曳撒。宝馨顺手把罩甲放到吴太监的手里,吴太监眼珠子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把衣裳揽在手上退到一边。

  朱承治见她手伸向自个的腰带,顿时心花怒放,险些绷不住要笑出来。自己日思夜想的就是这个,不过这会,就算脱了,也是白脱,叫她白白看了去,自个却半点好处都收不到。他摆了摆手,不叫宝馨继续脱下去了,宝馨和普通小太监一样,站在一边去。

  吴瀚高高大大,和头熊似得,刚才嘴得老大,钵大的手一抹脸,生生就把脸上的生硬给抹了去。

  朱承治在太监捧上来的银盆里头洗净了手,转头和吴瀚说话,“今个世子的收获不错,回头父皇说不定要赏你。”

  吴瀚摇摇手,要不是皇上放话说不准他藏一手,要拿出真本事来,他还真的想和自己爹一样,站在一旁看热闹就得了。

  朱承治见吴瀚眉毛眼睛险些都快要挤在一块,不由得觉得好笑,嘴张了张,还没等说出话,帐篷的门帘子就被人从外头给掀了。跑进来个八岁孩子进来。

  朱承泓两眼还红着,今个打猎的时候,他自告奋勇,要骑马跟着众人一块打猎,宣和帝也欣赏他这份勇气,叫人给他拨了匹温顺的母马。跑到半路,一只白鹰飞到他头上,在脑袋上盘旋,打猎时候,猎狗和猎鹰到处都是,谁也没有在意,谁知那只白鹰旋即一个俯冲,冲着他胯~下的马而来。

  母马到底是个畜生,天性敏锐,察觉到危险,嘶鸣起来,吓得朱承泓紧紧抓住马缰,身子直接贴在马背上,才没叫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