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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睡前,焦溏正纠结要不要说白天遇见周明辉的事,沈辞风在他身边躺下,盯他看了一阵,不知为什么,自然而然伸手轻轻摩挲他的眼角。

  焦溏:?

  沈辞风声音低沉沙哑:睡觉吗?

  嗯,嗯。焦溏当他是在征求同意,咽了一口水,默默闭上眼。

  他听见沈辞风低笑一声,房间里的亮光顷刻消失。

  大约是昨晚他的盛情给了沈辞风鼓励,也给了焦溏错觉,认为用这个方法睡着不错。不想这晚,沈辞风像换了个人,焦溏在闭眼前看了一眼闹钟,竟是凌晨四点。

  正午的阳光冲破拉上的窗帘,焦溏懒洋洋翻了身,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啊!睁开眼那刻,他正好撞上沈辞风的眸子。

  合上电脑,沈辞风坐直,问:怎么?

  一旁的闹钟显示快下午一点,焦溏睡意被惊醒大半:你不叫醒我?

  我工作回来见你在睡,不想吵醒你。沈辞风条理清晰道:展览在下午三点,来得及。

  焦溏:

  他觉得有必要和沈辞风沟通一下,虽然两人目前为止相当和谐,真不用这么努力,这么下去他年纪轻轻就要开始进补。

  可是该怎么提呢?

  两人吃完午饭,坐上车,焦溏拉上隔帘,指尖不自觉捏衣角,眼神莫名发飘:那个,下次能不能,不要太晚?

  沈辞风明知故问:你的意思是?

  差点脱口而出以后至少隔天,不然分房睡!,焦溏一想到那些噩梦,勉强忍下,硬着头皮道:饭要一口一口吃嘛,我们新婚,还是克制一点好。

  殊不知,他满脸通红,像被欺负得快哭的样子,让沈辞风险些在车里起了恶劣的心思。深呼一口气,沈辞风压下不合时宜的幻想,正色道:明白了。

  焦溏以为他要说些以后每周控制在多少次的话,没想到沈辞风之后沉思许久,两人谁也没先说话,保持静默到车停下。

  车门打开前,沈辞风终于开口:只在你同意的情况下,可以吗?

  焦溏扶车门的手一滑,耳根擅自又悄悄发烫,想了想,艰难答:嗯。

  展馆在江边,展览主题围绕古典戏剧戏曲从古至今的发展历程,除去历代传统戏剧服饰,还有根据戏曲创作的主题绣品,构思精妙,美轮美奂。焦溏看到不少他没尝试过的绣法,以及戏服特有图案,倍觉新奇,暗暗生出想亲手尝试的念头。

  是你?

  听到身后的声音时,焦溏正站在一件近代戏服前,仔细研究上面的花纹和针法,一回头,讶异道:好巧

  他身后的是昨天在商场碰到的青年,对方穿着一身正式西装,礼貌朝他伸出手:我叫温久,这个展览的主办人,你是?

  焦溏握住他的手:焦溏。心底感叹:主办人竟然这么年轻。

  你对这件戏服感兴趣?温久见他点头,主动向他介绍了一些戏曲戏服的传统和习俗,说到服饰变迁时,惋惜道:目前戏服出于成本考量,大多数是印花或机绣,但我依然希望,如果有机会,能有一件手工刺绣的戏服,台上的艺术表现力会不一样。

  感觉机会来了,焦溏试探问:你是戏剧演员?

  温久似乎有点难言之隐:我有兴趣。

  这是我的名片。焦溏绝不放过上门的生意:如果有兴趣,请务必联系我。

  两人交谈时,沈辞风在一旁和认识的人寒暄,余光一直在关注展品前的焦溏与温久,两人身高相仿,气质相似,长相更均是艳丽张扬,极为惹眼;尤其看到他们依依不舍道别时,沈辞风脑中敏锐涌现一丝危机感。

  回家路上,沈辞风问:你认识温久?

  点了点头,焦溏如实说出昨天温久帮过自己的事,故意轻描淡写略过周明辉的部分,强调只想多交一个朋友。

  本想提醒他,温久在外面名声不太好,沈辞风想起先前焦溏同样被全网黑过,不真正接触,不能断定对方的人品,他改口道:他是傅家的新儿婿,只是听闻过,今天第一次见面。

  哦,焦溏看向窗外,忍不住期望,如果他能在我这里定戏服就好了,我想试试。

  车窗倒映他眼里的光,如同繁星闪烁,沈辞风心中一动,握紧手。

  *

  半夜,卧室里静寂得能听到焦溏沉稳的呼吸声,沈辞风无声无息睁开眼,踏下地,掩上门。

  电脑的幽幽白光在书房中亮起,屏幕对面是他表弟沈卓,同时也是雷泽的秘密公关专员。

  我跟了柏悦几天,对方戒心很高,没有透出任何与周明辉的联系。沈卓刚下飞机,打了个呵欠,你确定消息来源可信?

  沈辞风颔首。

  好吧,我再试试。沈卓朝他挤了挤眼:对了,忘记祝你新婚快乐,小心别假戏真做哦。

  沈辞风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自从公司建立,你从未迟到请假过,宁愿不要假期要工作。沈卓还想说秘书说你在上班时间问他表情包怎么找,沈辞风的脸色令他求生欲上线,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哪天方便,我想拜访我表兄的丈夫、未来老板娘?

  不准接近他。沈辞风无端烦躁:有事再汇报,挂了。

  第9章 【重写】

  结束与沈卓的视频,沈辞风起身回房,正想悄无声息躺下,却发现睡着的人有点不对劲。

  借着昏暗的小夜灯,他看见焦溏满头大汗,两道秀眉紧蹙,眼角滑落一道水痕,安静的卧室里,呜呜呜的啜泣声显得分外揪心。

  是还没从伤心里缓过来吗?

  会不会和昨天遇见周明辉有关?沈辞风心底像被细细的绣针刺到,白天他看出焦溏不想多说这个插曲,因此没有追问,眼下想来,一定是周明辉做了些什么。

  沈辞风沉下脸,无言用纸巾擦干净他脸上的冷汗,顺手掖好他的被子。当沈辞风的手背无意中掠过焦溏的下巴,睡梦中的人无意识、撒娇般用脸蹭了蹭他的手。

  温热细嫩的脸颊,柔柔滑过微凉的手背,掀起一丝触电般麻痒。沈辞风想到的却是:在他梦里,安慰他的人是谁?

  下意识想收回手,沈辞风没料到,试图抽出手那刻,焦溏抽了抽鼻子,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像被抢走玩具的小奶猫,委屈得令人心痛。原本渐渐舒展开的眉头再度皱起,微微上扬的嘴角不住往下撇,水润的唇瓣轻贴上沈辞风的指节,似在哀求。

  沈辞风动作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