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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救赎的哀痛(2 / 2)

  我信守对兆佳氏的承诺,放过碧莲,放过关柱,没有对十三提及此事,可是慧如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事情原委,跟额驸的关系一落千丈,差点滑胎,太医建议流掉胎儿一方大人不测,可是慧如拼死不肯,十三无奈只好请了宫中最好的太医日夜守护。

  碧莲于腊月二十四出嫁,兆佳氏恼恨她行事歹毒,再也不肯为她出力,碧莲只落个侍妾的名分,不过据说是分受宠。

  三年发生若干大事中值得一提大事,十四胤禵降为贝子。

  年羹尧的厄运开始自三月开始,因年羹尧表贺日月合璧,五星联珠,将“朝乾夕惕”误写为“夕阳朝乾”而受训斥。

  四月间羹尧年大将军调任杭州将军。

  七月将为无品级闲散旗员。

  年贵妃得知二哥年羹尧自大将军一路被贬黜为闲散旗员,郁结于心三年十一月一病不起,进皇贵妃的隔日薨逝。

  年贵妃一死,大臣们再无顾忌,十二月,廷臣议上年羹尧罪九十二款,被雍正下旨赐死,其子年富斩立决,其他儿子充军给披甲人为奴,其父兄因为受到牵扯本应该连坐受罚,雍正顾念年家是皇亲,年父老迈,格外开恩,免了他们的罪责。

  年家满门富贵,年妃独霸后宫,年羹尧独霸半壁天下,最终落得家毁人亡鬼唱歌的下场。

  年羹尧固然可恶,可是其功在朝廷,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不得不让人唏嘘。

  我虽然跟年羹尧无亲无故,跟年妃可说有夺女之恨,可是年家落得如此下场太过凄凉。

  我想到了十三阖府的荣宠,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十三。

  世子弘暾出入尊荣,俨然小王爷。

  长子弘昌破格封为贝勒,并恩赐贝勒府私属三百余人。弘昌犹有不足,对十三力辞郡王封号耿耿于怀,并与三阿哥弘时过从甚密。

  好在小石头对我与十三不让他承封郡王颇为理解,“我们王府有阿玛与两位哥哥为朝廷效力已经荣宠无限了,儿子就不凑热闹了。儿子省得阿玛妈妈的苦心,儿子的前程儿子自己去挣。”

  满孝后的第一个春节,王府一片喜气,阖府人等俱是兴高采烈,唯我与十三忧心不已,十三与我的担忧又有不同,他忧心他的那般兄弟,他既恨老八老九他们过了四年还不死心,又担心雍正一个忍耐不住妄动杀机。

  雍正四年,应在一个四(死)字上了。

  十三的担忧很快就得到证实,正月,将皇九弟胤禟罪状宣诏天下闻之,拘押待罪。

  雍正叫大起,召集朝廷重王公贵族,当庭宣诏皇八弟胤禩罪状,改亲王为民王,革除黄带,绝属籍,将八福晋休回母家。

  八阿哥民王还没当热乎,旋即又被革除民王,拘禁宗人府,敕令易名阿其那,名其子弘旺曰菩萨保。

  隆科多削职留用,令他赴鄂罗斯谈判有关边界的问题。

  三月,慧如终于支撑不住,体弱导致早产,拼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产下一子,溘然长辞,年仅二十岁,阖府惊痛莫名。

  十三惊闻噩耗,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天一夜,水米不进,谁也不见。

  兆佳氏哭得天昏地暗,几次昏厥。

  我要守着十三,瓜尔佳氏要照看儿媳妇瑾儿,富察氏是个不管事之人,玉凤整天陪着照看见兆佳氏,只剩石佳氏一个全乎人,可是她没管过家务,是以,十三王府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第二天,雍正不放心十三,派来了御医,可是十三任人砸破们也不理睬,万不得已,我带人拆了窗户,强行进房,一夜之间,十三胡子老长,眼眶陷落,眼睛布满血丝,手脚冰凉,似乎一夜未睡。我扶他起身,他竟然腿脚麻木不能行走。

  我慌忙使人端上热水,为十三双腿热敷推拿,忙碌半天才使他腿脚恢复知觉。

  十三木然不语,目无焦点,似乎精神游离,我看得心酸,不忍心在责怪与他,可是此时我不点醒他,谁敢说话呢,我只的边给他洗脸擦手梳头边流泪劝说,“慧如去了,谁都伤心,她太年青了,可是伤心也不能让慧如回转,重要的是活着的人要继续活下去,兆佳氏比你更伤心,已经昏厥几次了,你不去安慰睡去安慰?你是家里的主心骨,你若倒了,我怎么办?未成年的小石头与小小怎么办?”

  我一番哭诉,十三终于有了反应,他转头看向我,声音里有深深的哀痛,“盈盈,是我误了慧如。我悔之晚矣!”

  十三眼里那沉重伤痛刺疼了我的心扉,“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想的。她嫁谁也会生孩子,慧如得死是意外。”

  十三忽然伏在我怀里,宠辱不惊的怡亲王因为早逝的女儿痛哭失声。我没有劝阻十三哭泣,因为只有他把心里的哀痛发泄出来,他才能够走出哀痛,去承担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我又哄又骗又撒赖,才让十三喝下了一小碗粳米牛奶粥,一小碟青菜。

  十三期期艾艾的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的意思,给他换了软缎便服,丝绒夹帽,送他出门,“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怪你。你只要记得,我永远在这里等你就好。”

  十三一步三回头,“我只是陪陪她!”

  我挥手,“我真得没关系!”

  我这里抹泪收拾整理书房以免自己无所事事胡思乱想,紫墨惊慌来报,瑾儿发动了。

  我撒腿就跑,刚进院门就听得瑾儿的声声惨叫,产婆言说,胎儿横位,十分凶险,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我再次惊痛莫名,怎么这样子惨痛,一个刚走,我们阖府泪水未干,这个又来,还让我们活不活?

  瓜尔佳氏只知道哭泣,弘昌抓住产婆当仇人,“之前说一切都好,现在如何这般胡说?什么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我两个都保,一个不好,我杀你全家!”

  产婆下的手脚发软,跪地连连磕头。

  我一看事情不好,值得上前厉声呵斥弘昌镇定,“你呵斥产婆有什么用?还不快去传太医,以防万一。”

  弘昌抹泪跑了,我扶起产婆好言安慰,“贝勒是关心情切,你尽力而为,最好大人孩子一起保住,万一。。。。。。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家。您尽量做就好,一切拜托!”

  产婆抹泪再进产房,指点瑾儿呼气吸气,用手推动婴孩正位,瑾儿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唤,让我不忍心听闻,痛的我心都快碎了。

  我总算理解了当日十三怨恨小石头的心情了。

  太医是个有经验老太医,他用了艾熏帮瑾儿正胎,子时,瑾儿产下弘昌的长子,母子均安。

  我欢喜连连,正给瑾儿喂食红糖鸡蛋定心汤,产婆忽然一声惊呼,“不好了,产妇血崩了!”

  我吓得打破了碗盏,产婆叫人垫高了瑾儿的腰部,拿了棉花堵塞下体,可是瞬间就被血水渗透,血水一盆有一盆,灶灰撒了一地,幸亏我提前让太医开了止血的方子,可是,瑾儿喝下丝毫无用,瑾儿勉强支撑到天亮,她额娘赶来见了最后一面。

  弘昌挣脱了瓜尔佳氏的拉扯,冲进产房,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了瑾儿,濒死的瑾儿脸上忽然有了惨淡的笑意,“爷,我还没跟您处够呢,下辈子我。。。。。。”

  瑾儿带着无限恋眷的看着儿子死在了弘昌怀里。

  弘昌摔了襁褓中的儿子,抱着瑾儿三天三夜不撒手,谁劝跟谁红眼。

  看了女儿回府的十三惊闻媳妇忽然辞世消息,再次陷入哀痛之中!

  十三抱起长孙子,递给身边的瓜尔佳氏,指挥众人分头报丧治丧。

  事隔三天,慧如瑾儿相继难产而亡,击垮了府里所有人,十三王府顿时陷入前所未有的哀痛之中。

  天灾之祸不可避免,谁知骨肉相残相继而至。

  四月,十四的长子弘春揭发自己的父亲送银与胤禩、胤禟。

  五月,十四与他的嫡子旋即被雍正禁锢在寿皇殿侧殿,长子弘春封为镇国公。

  号称九王爷的九贝勒胤禟,被审验定罪改名为塞思黑,拘压于保定,由直隶总督李绂看管。

  八月,九贝勒胤禟死在保定监狱里。

  消息传来,十三听闻惊心不已,连夜入宫觐见雍正。

  雍正决定给八爷一个申诉的机会,针对弘春所奏对质,由顺承郡王锡保审得口供,八爷供认不讳,并称命运天定,但求速死!

  雍正只是把八爷供词发给群臣传阅,并采纳十三的建议下令善待八爷,可是宗人府奏报,八爷绝食了。

  十三请旨探视了八爷,回来后紧紧的抱着我浑身哆嗦,

  “八哥活不成了!

  他说他要去见皇阿玛,问问皇阿玛,谁做他的母亲,他不能选择,妻子却是可以选择,他要去质问皇阿玛,为什么要娶那个辛哲库的待罪女子?

  为什么要生他?

  为什么厚此薄彼到如斯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