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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九章 奇怪的画(下)(2 / 2)

“比如说赵孟頫的《调良图》,通幅作品运用抒情性的线条,柔劲而富有韧性,绝无方折造作之感,完全体现了‘文人画’家所追求的‘柔美’、‘恬静’的美学观,但在这幅画上,我并没有这方面的感受。而且和赵孟頫的用笔也有不少的差别。”

说到这,孟子涛心里不禁想,也只和董吉昌这样对赵孟頫的绘画风格一点都不了解的人,才会觉得这是一幅真迹,稍微有过研究,就知道这幅画的作品肯定不是赵孟頫。

董吉昌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我去做过鉴定啊,结果确实是宋元时期的作品啊!”

孟子涛说:“这确实是一幅宋画,虽然经历了岁月的沈淀略有残损,但依然能看出绘画材料绢地的细密,每两根经纬丝为一组,每两组之间约有一根丝的空隙,是宋绢的特征。而且本幅《纨扇仕女图》也确实是一幅具有宋代典型样式的作品。”

“这……”董吉昌也有些难以接受,这可是“赵孟頫”的作品,如果就这么“没了”,他得有多大的损失啊!

但想到孟子涛的眼力,他心里又微微一沉,问道:“老弟,你能不能判断出作者是谁。”

“这还真不好说。”

孟子涛组织了一下言语,这才开口道:“本幅人物画风沈稳工致,线条取唐人高古游丝描,法度严谨,人物形象面型上,与唐代‘曲眉丰颊’的形象也已有明显区别,面型虽也比较圆润,但已经偏长圆。”

“画中仕女除了面型偏长圆,柳眉樱髻。宋代比较流行的是以长眉为主(如远山眉),面部施白粉,也吸收了张萱、周昉创造的“唐妆”仕女造型特色。这正是宋代仕女画的形象特征:远山眉、细柳腰。”

“另外,画中仕女上身穿的正是衫子、背子和轻纱大衣,下穿裆褲裤。此形象会让人联想到宋代女诗人李清照的特征:‘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说的正是宋代仕女人物着装的特点。”

“综合以上特征,本幅《纨扇仕女图》,人物特征上一变唐代的雍容大度,而为宋代的阴柔婉约,丰满壮硕也代之以孱弱纤细的清癯之美。绘画技法上,延吸收了吴道子、张萱、周昉等人仕女造型的特色,服饰和妆饰上,具备宋代仕女人物的标准特征……”

孟子涛对这幅画作了一番详细的点评,接着说道:“总体而言,这幅画笔墨精致,色彩艳丽,形象准确,神情生动逼真,我认为很可能是宋代陈居中的作品。”

董吉昌问道:“陈居中是谁?”

孟子涛介绍说:“陈居中是南宋画家,在书画史上介绍的不多,他的生卒年不详,宁宗嘉泰时为画院待诏。专工人物和马,也擅写放牧、出猎等景。注重写实,观察精微,风格‘俊俏明媚’,富于生趣,人们对他的作品评价很高,是宋代时期有名的人物画画家之一。关键他流传下来的作品不多,大部分都藏在世界各大博物馆中,没有过真迹的拍卖记录。”

董吉昌对陈居中是谁其实并不是太关心,他关心的是这幅画能值多少钱,因此听到最后,他的眼睛也亮了起来:“那是不是说这幅国的价值很高?”

“如果确实是陈居中的真迹,价值当然高了。”孟子涛指着画卷说:“我建议你对裱装重新处理一下,说不定能够得到一些线索。至于具体的价值,到那会再说吧。”

事实上,他一开始就看出这幅画的装裱有刻意掩饰的地方,应该就是为了遮掩真迹的证据。

董吉昌连声说好,先前他其实也察觉到装裱有些问题,只是没往深里想,现在听了孟子涛的一番分析,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老弟高见卓识,佩服!”董吉昌笑道。

“可说这么说,在油画鉴赏方面,我就不及你的万分之一了。”孟子涛谦虚了一下。

“你这么说就太夸张了。”

董吉昌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老弟,剩下的这些书画,还得靠你了。”

孟子涛也不谦虚,对剩下的书画作品的特点娓娓道来,而且都说到了点子上,让董吉昌彻底服气了。

董吉昌虽然是学习油画的,但他对国画也有一些研究,再加上表舅的关系,他在书法上面虽然没什么成就,但还是能够鉴赏的,不然别人拿书画作品过来抵债,他又为什么要收呢?

正因为了解书画鉴赏,董吉昌才能体会到孟子涛的恐怖,明明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在书法上超过了自己的表舅不说,在书画鉴赏上,更是超过一些权威专家。

更何况,董吉昌还了解孟子涛在古玩其它方面也都有着顶级眼力,这让他不禁在想,孟子涛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吗?”在董吉昌的心里,响起这句带着复杂意味的自语,他想到自己学习油画吃的苦头,内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当然,这种异样的感觉只是一闪即逝,他还不至于连这点都看不开。

“咦,这幅画……”

孟子涛站在一幅设色绢本画前,心里居然升起一种异常古怪的感觉。

这幅画的内容是《婴戏图》,就题材、画风、技法等方面而言,极大程度上继承了宋代画院遗意,当由宫廷画院高手所作,并且以人物的风格,其创作年代最晚应该在明宣德之前。

观此画面中,应是年节或喜庆时分,富贵人家的庭院中,主人侧坐于庭院楼阁中手持书籍在耐心教导幼童,一边抬头慈爱地看着远方的孩童嬉戏玩耍。

人物表情丰富,画面主体突出。紧扣孩童天真、烂漫、爱动、易满足等特点。庭院的赏石和梧桐,以及石栏,也恰到好处地烘托了人物活动的场景。生动地反映了当时贵族庭院的风貌,以及一派热闹喜庆的场面。

但怪就怪在,明明是一幅喜庆的画作,但给孟子涛的感觉却十分的诡异,而且其中还有一股淡淡的哀愁,实在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