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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章 孤城之困(1 / 2)


吴三桂这句反问,让众人又是一愣。

其实,他的每个属下,在与吴三桂长期共事之后,都会了解到,吴三桂这人,虽然声名在外,誉满当朝,但他其实是个相当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的人。

指望这样的人,能杀伐决断,能在混乱的时局中,迅速做出敏锐合理的计划或安排,是根本不现实的。

而且,由于吴三桂有这种好谋无断色厉内荏的性格,让他渐渐养成了十分喜欢诿过他人的习惯。

所以,当他这句气势汹汹的反问说出来后,一时间,客厅之中,竟是一片寂静,无人敢于回答。

当然,更真实的原因,其实是现在吴三桂部兵马,驻守于宁远城中,已成孤悬于山海关外的一只孤军,北有满清,南有流寇,被这两股势力南北夹住,内外交困,已然动弹不得,想要做出合理的决定与举动,实是困难。

直到现在为止,吴三桂半点也没有表现出,要如真实历史上所说的那般形状。即为了陈圆圆不顾一切地与流寇拼死争斗,甚至因此而不些引清军入关。相反地,现在的他,依然只是在紧张而精细地权衡局势,想找到对自已最为有利的一条出路。

其实呢,真要说吴三桂对陈圆圆有多少深爱,有多少喜欢,根本就不尽然,甚至可以说,这仅仅只是小说家的一厢情愿。

真实历史上,李自成在攻下北京后,曾派密云总兵唐通,携带了数十万两银子,到了吴三桂军营中来劝降,交了李闯的亲笔书信后,不免要游说一番。

而唐通的劝词,无非是新主(李自成)对老总兵(吴襄)十分礼遇,希望吴将军认清形势力,共图大业,成为大顺朝的开国元勋。吴三桂信以为真,顿时心动,便带兵入关,准备前去投降李自成。

全军一路行军至沙河驿,这时,他派往京城的密探前来报告,李自成在京城对达官贵人“拷掠追赃”惨不忍睹,吴襄也未能幸免。吴三桂不胜气愤,却还只能强撑着说,等自已去了,大顺军必定会把父亲与财产放回。

不料,他话一说完,那密探又报告说,除了他父亲吴襄已经被李自成拘押外,就连夫人陈圆圆也已经被他们抓走了。

吴三桂一听,顿是怒不可遏,他拔出宝剑,怒吼道:“逆贼如此无礼!我吴三桂堂堂丈夫,岂肯降此狗子,受万世唾骂,忠孝不能两全。”说罢,立即指挥军队,退回山海关。

这就是所谓的“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由来。

细细揣摩,其中多有夸张之处,不乏渲染与夸张的成分,与真正的历史,极可能相去甚远。

而哪怕就从这段话的字面来看,这吴三桂的“冲冠一怒”,并不仅仅为了一个红粉知己,更着眼于“报君父之仇”这样的纲常伦理,这才是他采取这般行动的最根本原因。

有一个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在一片石打败李自成之后,当唐通来劝降时,吴三桂提出的唯一条件是,就是把崇祯的皇太子交给他,而没有说把陈圆圆交出来。

由此可见,这位令小说家们津津乐道的陈圆圆,在吴三桂心目中的真实地位,其实也就不过是比普通姬妾高出一头罢了,远远达不到令吴三桂为其丧失理智的地步。

而最终,吴三桂引清兵入关,一路南下,打跑李自成并重新得到陈圆圆后,陈圆圆也与他的其他侍妾一样,一直跟随吴三桂辗转征战。吴三桂平定云南后,圆圆进入了吴三桂的平西王府,有过一段极其短暂的“宠冠后宫“时间。(《十美词纪》)。

吴三桂独霸云南后,阴怀异志,穷奢侈欲,歌舞征逐。构建园林安阜园,“采买吴伶之年十五者,共四十人为一队“,“园囿声伎之盛,僭侈逾禁中“。陈圆圆因年老色衰,加之与吴三桂正妻不谐,且吴三桂另有宠姬数人,于是日渐失宠,遂辞宫入道,“布衣蔬食,礼佛以毕此生“(《天香阁随笔》)。一代红妆从此豪华落尽,归于寂寞。

所以,综上所述,以笔者看来,象吴三桂这样完全以自身利益为绝对导向的人,在长期的征战斗争中早已心硬如铁之辈,会为一介女流而冲昏头脑,做出冲动而不合情理的举动,其实,是根本不可能的。

归根到底,吴三桂之所以最终选择叛顺投清,还是他从流寇对自已父亲及爱妾的所作所为中,看清了流寇积习难改,难成大事,才最终决定改换门庭,去为鞑子忠心效力,从而为自已谋取更大更好的进身之阶。

只不过,吴三桂的精心算计与历史臭名,最终让一个无辜女人来背锅罢了。

此时,厅中沉默了一阵,方光琛才沉声禀道:“平西伯,据手下来报,到现在为止,密云总兵唐通,蓟门总兵马科等等,俱已投靠流寇,估计几天之后,流寇也定会派人过来招降我们了。”

“呸!流寇如此欺辱本伯,其若敢派人来招降,本伯定将其使者尽皆斩之!”

吴三桂一脸扭曲的愤怒,他依然怒不可遏地吼道:“本伯与流贼,已是势不两立,岂可自玷名声,去接受他的招揽。本伯若行此奴颜卑膝之事,岂不为天下人所耻笑!“

他这句话一说完,房中顿时又一片寂静。

这时,胡国柱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急声道:“对了,平西伯,现在尚未投降流寇的,还有那山海关总兵祖大乐呢。他现在的境况,与我等何其相似!却不知道,祖大乐现在是作何打算?”

方光琛斜了他一眼,淡淡道:“山海关总兵祖大乐,乃是唐王李啸的岳丈,他有这棵参天大树可抱,必定不会去投流寇。在下在想,极可能他已与李啸暗中约好,待条件成熟,便相机撤离山海关,直投李啸去也。”

“去投李啸?要知道李啸的主要兵马,分别在山东与宣府北路,如何可以轻易来接应他撤退。而祖大乐手下兵马,比我们更少,他又如何能穿越流寇与满清的封锁线,去投那李啸呢?”胡国柱皱着眉头,相当不认可方光琛的说法。

“这个么,在下就不知道了,也许,祖大乐为了自已的女婿,在暂时不能撤走的情况下,会凭借山海关这般复杂的关堡要塞,拼死抵抗流寇的进攻,亦说不定。最终,在与流寇相持一段时日后,他能支撑到李啸带兵过来,从而顺利撤退,这亦是极有可能的。”方光琛捋着胡须,猜测性地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了方光琛的话,吴三桂眼中,不觉一亮。

那山海关总兵祖大乐,可以凭天下第一雄关山海关以固守,那么,自已为何不能与其共守山海关,以共度时艰呢?

如果自已能尽快派人过去与祖大乐沟通,告诉他,自已愿意带兵南撤,放弃宁远,与其一道驻守山海关,一起等待李啸的救援,岂不更好?

自已现在,手中有兵马四千多,其中三千为战力强悍的关宁铁骑,而祖大乐手中有两千余人的兵马,两者相加,有近七千的兵力,凭着山海关这座天下第一的雄峻关堡,坚壁清野以自守,确实足以坚守到李啸率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