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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侵蚀


3月17日下午,密室广场——

被解除所有法术装备的夏洛特躺在铁床上,他四肢被束缚,身上也被加持了禁魔的封印。

哪怕魔法长明灯照得密室通彻明亮,但仍驱散不了这儿鬼蜮般的气氛。寒湿像是无孔不入的湿滑毒蛇般侵蚀自己的身体,耳中听到的是那些实验体痛苦凄凉的呻吟。一盏无影灯照在夏洛特身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有人在身边来来回回地走动,艾文、亚伯拉罕和南希不时拉开他的眼皮,观察他的瞳孔和身体反应。

夏洛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研究的小白鼠,只能被动接受自己的命运。过了一会儿,他的身体传来麻痹感,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拉开,有冰凉的东西贴到自己肚皮上慢慢滑动,然后被麻痹的感官里传来轻微的疼痛和奇妙的解脱感。

“怎么样?”恍恍惚惚间听到艾文的声音。

“他可能真没骗人,确实感觉不到陛下您的灵魂。”这是亚伯拉罕的声音。

“怎么可能?!他真的已经切割了灵魂?”

“这很正常。毕竟他身边有着希尔维亚。”

“既然确定了就快点缝合治疗!”最后是南希的声音,她冷冷说道,“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你应该对陛下保持尊敬,南希。”

“那是你的陛下!亚伯拉罕!我效忠的是幻之主艾丽妮!”

“真是好一条弑主的恶犬!”魔女冷冷地呵斥,旋即就是一阵轰隆的响声,气流在狂乱的旋转。不知是否来自被麻痹的错觉,整个密室似乎都在摇晃。

“够了!”最后是艾文的呵斥,“我们现在是盟友!”

“哼!”魔女冷冷一哼,旋即传来南希复杂的叹息。

夏洛特迷迷糊糊中听到这儿,莫名地觉得想笑。他努力地扯了扯嘴皮,但松弛无力的肌肉却只能做出一个僵尸般诡异的笑容。

魔女又愤怒地冷笑一声,夏洛特感觉到有人用手指在自己腹部的伤口上狠狠一按一绞,动作太大,这一次哪怕被麻痹的身体也传来难以忍受的痛苦,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你再敢对我笑一次试试!”

“放开他!”这一次是凯思琳的声音。

“小犬也敢乱吠!”

“放开!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南希第一次愤怒地呵斥。

哪怕浑浑噩噩,也能感觉到气氛变得凝重。在气氛越加险恶前,艾文又低吼了一声‘够了’,才勉强压下又一次的暴动。

“亚伯拉罕,你负责缝合和治疗。”艾文冷静地下达命令,“他说过把灵魂碎皮藏在私密空间里了,我们得想办法得到它。”

这时,治疗的法术生效,夏洛特感觉自己恢复了几分力气。他勉强睁着眼朝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一笑,也不知那人是不是艾文。

“你想怎么做呢?别忘了,只要我不同意,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根本就打不开我的私密空间。而你杀了我……哼哼!你确定要这么做?”

那个模糊的人影果然是艾文,等他凑近了,夏洛特才能勉强看清他的容貌。

艾文那和他神似的脸上没有恼怒,只有平静和自信,“我想你才是忘了些什么。在坐的可有艾丽妮和幻之森南希,你确定可以抵挡得了她们的心智类法术?”

夏洛特面色一沉,撇过头,冷冷道,“艾丽妮?哼!你还真会蛇鼠两端。”

啪!

话音未落,他脸上就被人狠狠甩了个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嘴里有一股咸湿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他脸肿了半边,勉力睁开眼怒视着眼前的人。不出意料,是灾厄魔女!

“我再说一遍,我们有过约定在先!”南希在旁怒斥。

夏洛特看到魔女轻蔑地回头看了一眼,又以恶意的眼神盯着夏洛特,像是进食前的猛兽。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敢向雄狮挑衅的羚羊。”

她说完,魔能在快速汇聚。夏洛特启动万象魔眼,看到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了一道极其复杂精密的法术模型。

“等等!”他彻底慌了,语速极快地说道,“艾文!我知道你还有意识!别被那个亡灵影响了!你难道就不奇怪吗?为什么我明明切割了灵魂,还能拥有死亡重置的权能?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法术模型已经构筑完成,眼看法术即将生效,艾文突然喊道‘等等’。夏洛特松了口气,看到艾文走到他右侧,可一看到那双坚定执着的双眼,夏洛特心底就是一沉。

“我当然好奇,可那是因为我现在的记忆不全。等我重回王座,我自然会找到原因,别试图用你那愚蠢的骗术来影响我们了。”

艾文说完,退后两步,朝魔女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魔女凑近夏洛特,露出个恶意的笑容,她唇瓣轻启,说了一句无声的话。

“永别了,小贼。”

——这家伙想把我弄成白痴!

夏洛特瞳孔惊恐地缩紧,刚想开口,就感到一股冰凉的精神在法术能量的支撑下侵入了自己的意识海。

意识海中,无数星体盘旋在恢弘的宇宙,它们沿着各自设定的轨道,在引力的影响下不断自旋、公转。蓦然,一道黑雾从尚未开辟的混沌之外蔓延进这片已成型的宇宙,黑雾一转,原本各施其责的星体一沉,因引力而蜷曲的时空漾起波纹,让星体地动山摇。

引力是质量将时空蜷曲形成的波纹,用三维的语言来解释,时空类似于一张平铺扯紧的桌布,如果桌布上有一个大质量的球体,原本平滑的时空(桌布)便会以球体为圆心自然往下凹陷。这时,如果将一个小球以恰到好处的初速度扔入那个凹陷的桌布,在不考虑摩擦力的情况下,小球就会沿着凹陷桌布中心的大球旋转。

这就是引力!换言之,引力是时空蜷曲的波纹。

以星空冥想法构筑的星系不仅锻炼了夏洛特强大的建模能力,而且也是夏洛特赖以探索时空之谜的超凡模型。夏洛特的灵魂体位于星系最中心,他看到随着黑雾的入侵,原本蜷曲的时空被那黑雾搅得一团乱遭,周围的星体在被搅乱后往中心塌陷,大质量的物体相撞坍缩,即将生成最可怕的不明物体——黑洞!

灾厄魔女不仅想控制夏洛特的意识,而且她还想彻底破坏夏洛特的意识海,让他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