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雪从天降落，冰凉纷落成点，片片落在肌肤上，落在伤口上，落进胸腔里，也让瑶光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的心，已经不在了。

周仕降落到冰面上，没有去追究这突然出现的冰与雪花都是从哪儿来的，在寂静诡异的空气下，缓缓走向前方，他手里握着的心，还在滴血。

即便是将心脏捏成碎片，仙人也不会陨落。修为高深的仙人若失去身体的某一个部分，不久之后就会重新生长起来，经历雷劫洗礼即可，但心脏不同，心脏毁坏，仙人的修为必将折去一半，从此修炼路断。

但也有一种，即便是失去了心脏，也还能照常修炼，瑶光虽然神力觉醒，但能不能达到这个地步，还有待一说。

即便如此，只要不毁坏她的心脏，瑶光的体内就不会再生出一颗心来。

立在瑶光跟前，周仕看着颤抖抽搐的人，轻声问道：“你还活着吧？”

原本僵直地看着天空的眼睛陡然转向他，金银异色瞳更见狠戾，让人心惊！

周仕收起她的心，缓缓蹲下身来，以手覆盖住她的眼睛，又将众生录放到她手中，“这是你的东西。”

她的身体很凉，不知是不是失去了心脏的缘故，这冰凉又仿佛是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让人害怕。

默了片刻，周仕才转身离开，走出几步之后忽然停住，“瑶光，别到神界来。”

说罢，他面前已经裂开了一道虚空门，待他进去之后，百世神君与其他的人也先后进入其中。

瑶光就一直看着，看着天唐门的人离开，她无能为力，既不能杀死天唐门的人，也不能夺回自己的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啊……！！！”她眼角迸出血泪，猛地挺身坐起，冰霜雪暴从她身旁卷出，连接云霄的龙卷雪风迅速扩向四周，刹那间沿冰面冲出千米远，又被随后而来的金电撕成碎片！

轰隆雷声不断，海面上的冰层也被击碎，发泄之后再无气力的瑶光失神倒入水中，在鲜血晕开时沉入了水下！

“吼……！”

“瑶瑶！”

兽吼声与玉邪的声音同时响起，两道影子从虚空射入海水，朝着那涟漪拨起的中心去了。

梼杌是从灵泉空间中逃出来的，又放走了这样一头猛兽，百世神君眼中杀意毕露，“门主，不如趁此机会斩草除根！”

周仕眼神冰冷，“我怎样做事，有你置喙的余地？”

百世神君垂首退下，周仕再看了瑶光最后一眼，然后才折身离开。

水流声从耳边淌过，瑶光双眼并没有闭上，一如之前一样望着天空。

但现在已经看不到天空了，视野中全是淡淡的血色，晕开之后让海水变得有点黑。

她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没错，大洞还在，心脏已经没了。

周仕不要她的命，而是要断她的修炼之路。

梼杌和玉邪赶来，最终还是玉邪先抱住了她。往日沉静自持的上古神全身都在颤抖，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抚摸着她的手臂，反复确认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