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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第160章 皇族盛名(1 / 2)


光复?!

这两个字重重的落进了我的心里。

一阵猛烈的风吹来,头顶的吊桥发出了哐啷的撞击声,撞击着我的耳膜,脑子都有些嗡嗡作响,我僵硬了好一会儿,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慌乱,可开口时,声音却是掩饰不了的颤抖。

“你说,光复?”

赫连城笑了笑:“你刚刚不是问,为什么我会把八年前的那些事和南宫世家的人扯上关系?”

“嗯。”

“现在我告诉你,因为八年前,南宫也出现在了鬼谷。”

不知为什么,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似乎并不惊讶。

也许,在之前的很多时候,我都已经从南宫的言行中感觉得出来,他曾经见过我,他曾经在我的生命中留下过一些我不知道的痕迹,尤其那天傍晚在待月亭中,他那么深,那么重的在我耳边说“你不会懂的”,我似乎就全都懂了。

他背负着我们的记忆,但我,却并不知情。

可是,不管我如何的猜测,如何的揣度,我却始终没有猜到这一点。

南宫,出现在了鬼谷?!

而鬼谷先生当年所发的,是龙凤帖,只邀请各国国主的皇子皇女,南宫接到了这张帖子,这证明了什么?

南宫——是皇族后裔?!

一想到这一点,我的脑子里一下子像是炸开了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很久,我才听到赫连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格外冷清的道:“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如果我们没有想错的,南宫,应该是皇族后裔,至于是哪个皇族——”

“慕容……”

我下意识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而赫连城看着我,也并没有反驳,显然,他和我所想的是一样的。

慕容世家,曾经中原大地的霸主,在经历了南北分裂,为南朝所取代,而后又一次统一南北,却在最后一任帝王无后的情况下,让中原大地再度陷入分裂的状态,这个皇族,这个姓氏,已经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近百年了。

唯一还能让世人记住的,不是曾经帝王的名号,不是他们轰轰烈烈的战绩,反而是一个女人,和与他一同归隐的慕容家的一支。

慕容夫人!

我一下子转过头看向赫连城,他也默默的点点头,道:“如果我们没有猜错,南宫,或者说南宫世家,应该也就是慕容夫人那一支的后裔。”

“据说慕容夫人与她的夫君一直隐居在中部,在当初中原陷入分裂战火的时候,的确有人曾经对他们动过手,而他们也就离开了那个地方,据说后来流落到了楚地之后,就再没有了音讯。人们对他们的下落有过很多猜想,有人认为他们早已经被人狙杀,也有人怀疑,他们是隐姓埋名,更改了自己的姓氏,也更改了自己的身份,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繁衍生息,重新积累自己的力量,期待东山再起。”

“而有的事,或许你不知道,但在我们玄武国,流传着很多关于慕容夫人的传说,这都是我母后一族的人所记录下来的,他们曾经在中部有过自己的产业,也同样在江南有过一个自己的军事基地,那个地方叫——环翠山庄。”

“环翠山庄?!”

这四个字,我并不陌生!

虽然只听到过一次,可因为是南宫,因为他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说出口,所以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刻在我心头,我的耳边一下子又回响起了那天傍晚,我在大殿外听到的他沉重的声音——

“侄儿愿自请回到环翠山庄,不再见她一面。”

南宫,真的是慕容家族的后代?!

我死死的握着赫连城递过来的缰绳,上面粗糙的毛刺扎进的手掌,带来阵阵痛楚,可我丝毫感觉不到,眼前我所面对的,不啻翻天覆地,似乎将我过去的一切,都推翻了。

但细细想来,这一切并非无迹可寻。

当初在我的房间里,南宫看到我誊写下来的参合陂界碑上的那首诗,当提到慕容夫人时,他的神情就非常的奇怪。

而且,五大名剑分别藏于几个联盟国的皇族手中,只有东方的月魂剑,不在凌家的人手里,反倒被他所掌握,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至于南宫世家权倾东方,富甲天下,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家族能做到的,当初四大家族之首的苏家能做到这一点,也是依靠皇族对他们的扶持,而现在南宫世家的实力,只有一个真正的皇族,才能达到如此的影响!

还有南宫煜最后对南宫说的那句话——“我原以为,你会是历代继承者中最有可能的人,却没想到,你比任何一个人,都令人失望!”现在想来,他们是一直希望能够东山再起,并且希望能在年轻一代的人当中选中一个,成为这件事的执行者。

而南宫,和凌家的人走得这么近,又身怀绝世武功,掌握月魂剑,他应该是最有可能光复慕容家族,登上皇位的人。

如果纯粹是反抗朝廷,那么他们的身份就是逆贼,当然会被群起而攻之,但如果他们的身份是慕容氏的后代,那么他们的起兵就是名正言顺光复前朝,也许会有不少人希望重新迎来中原统一的盛世吧。

可是——

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当初在鬼谷的青龙国的三位皇子应该都见过南宫了,尤其后来,凌少扬和南宫又走得这么近,他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于是,我立刻问道:“如果照你这么说,凌少扬应该也在那里见过南宫,他不可能推测不出南宫的身份,为什么他们对南宫世家一点防备都没有?”

“不,他没有见过南宫。”

“什么?”我大吃一惊:“为什么?”

“南宫出现在鬼谷,是论道进行到第十天的时候,他一个人没有带任何随从,而且一直蒙面,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也几乎没有和任何人开口交谈。”

“鬼谷先生只在第一天的时候叫了他的名字——弥真,但似乎是一次失误,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鬼谷先生没有再叫过他的名字。”

弥真?

原来这就是南宫的名字,南宫弥真?!

“我想鬼谷先生如此敬重慕容夫人,他知道南宫的身份,所以向南宫发出了龙凤帖,而南宫世家当时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过去大白天下,那样会招来很大的威胁,所以南宫虽然到了鬼谷,但一直隐瞒着他的真实身份。”

我点了点头,这时,我也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南宫都没有名字,连他的叔父都只称呼他为南宫的原因了。

当初鬼谷先生叫过他的名字,一定被凌少扬他们听见过,这个名字便不能再使用,所以一直以来,他就索性无名,只以这个姓氏作为自己的称呼,连他的叔父也是如此。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有些疑惑的看向赫连城:“那为什么你会知道南宫的身份?”

“其实我当时也并不知道是他,也就是在前些日子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才确定,南宫就是当初我们在鬼谷见到的那个叫弥真的男孩子。”

“什么机会?”

“东平王府的比剑。”

我心中一凛,转头看向他,只见他的目光中绽出了精光,似乎又回到了东平王府的那一夜,清渊与月魂的巅峰对决,他说道:“名剑是有剑灵的,他们之间会相互感应,相互召唤,相互吸引。虽然其他几把名剑都被各国的皇子皇女所佩,但八年前他们毕竟年少,唯恐有失,所以并没有将其他的几把剑带在身边,只有我带了。”

想来也对,玄武国当时已经有很久没有在中原露面,这一次赫连城南下,算是疯狂的大胆,自然应该将清渊剑带着防身。

“而那个时候,我发现清渊剑和别的剑有了一种呼应,我就相信,鬼谷有持剑的人,而这把剑,就是月魂!”

原来是这样,他是通过月魂剑判断出南宫的身份的。

也难怪当初在东平王府,南宫能那么轻易的判断出他的存在,原来在八年前,他们已经有过一次意识上的交锋。

我急忙问道:“那,你们当初交手了吗?”

“不,并没有。”

“为什么?”

赫连城看了我一眼,目光一下子变得有些深,我隐隐感到这件事似乎又跟我牵上了关联,于是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那一天,你和凌少扬,还有南宫,你们出事了。”

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振聋发聩,我猛的一颤。

但这一声,却并不是我脑海里震荡的声音,而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发出了这样的声音,赫连城脸色一变,抬头向上看去,却见那在横在河谷中央的链桥突然晃荡了起来,隐隐看到上面两个身影急匆匆的朝着这边跑来!

阿郎和洛木娜!

他们也已经看到了河谷边的我们,急忙从那倾斜的山坡上飞奔下来,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面色焦急,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

赫连城转过身,等着他们飞快的跑到面前,先问道:“你们都办妥了吗?”

“办,办妥了。”阿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道:“我们把所有线索都引向了西北那一角,就算青龙国的人要来追击,他们也一定会把大部队指向那一方,桑格的人一定会阻拦他们,所以没有问题。”

果然,赫连城果然是这样考虑的,而且他们现在当着我的面说出来,显然,已经不准备给我任何选择的机会了。

不过,他们的面色,看起来似乎有些奇怪,尤其两个人都看向了我,目光显得很紧张。

赫连城也感觉到了:“你们怎么了?”

“我们,接到了一个消息,从边城传出的。”

“什么消息?”

洛木娜看了我一眼,一字一字道:“凌少扬,死了。”

这一刻,我的脑子一下子空白了。

耳边嗡了一声,草原上凛冽的风声,还有赫连城下意识的低呼完全被隔绝开来,来来回回之听到一句话在耳边回响着——

凌少扬,死了!

凌少扬,死了?!

赫连城的脸色也变了,看着他们:“消息准确吗?”

“应该没有问题,凌少羽在前几天从军营回到了召业皇宫,据说现在政局动荡得很厉害,而且南宫世家之前原本是要南下,现在才发现,他们根本没有走远,而是在离召业不远的地方静候,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已经很快赶了回去。”

“他们有什么动作吗?”

“消息被封锁了,现在暂时还不知道。”阿郎说道:“不过,整个青龙国已经发出了讣告,全国斋戒茹素,为青龙太子守灵。”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是啊,那一刀,是我亲手扎进去的,虽然后来我突然破门赶到的赫连城带走,但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回头的一瞬间,看见他躺在血泊中的样子……

可是,他真的就这样死了?

是我杀了他?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眼前一片发白,身子像断了线的木偶,倒下了。

在梦里,我好像又听到了他低哑的声音,那么空洞,在耳边沉重的响起——

“如果我和你之间,一定要结束,只能是我死。”

“否则,我还不会罢手,我会像疯子一样缠着你,一直到你死的那一天。”

……

他,死了……

我和之间所有的恩怨情仇,八年前那段被尘封的往事,真的就因为他的死,如此结束了吗?

他强暴了我,现在知道他死了,我应该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不是吗?为什么在心底里有一块我从来不知道的地方,突然变得那么重,好像连灵魂都要压垮了?

为什么脑海里一幕一幕闪过的,全都是他,却又完全是陌生的?

我突然像是承受不了了,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却看到眼前一张惨白得如鬼魂的脸,那双眼睛正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