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沫沫冲着他低吼着，脸上冰凉一片，没有人知道她内心是怎样的煎熬，她要与她最爱的人为敌，还要牵挂着小羽沫的安危。

她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走着，每一步都刺破双脚，鲜血横流。

现实残忍得逼着她一定要在两个深爱的人之间选一个，她现在连点念想都不能够？

压抑在内心的狂乱倏地像是被捅破了一个缺口一样，狠狠地倾斜出来，她死死地咬着牙关，双手攥成了拳头，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模样。

E被她的怒吼震了一下，她满眼通红地站在原地，如同困在笼子里的小兽一样，蠢蠢欲动，死不悔改的模样。

他也来气了，他内心一样地乱糟糟的，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就是看不惯她什么事情都放在心底，埋得深深的，唯恐别人知道，她若是想念小羽沫，可以直接说出来，她若是难过，也可以直接说出来。

至少，他还可以借一个肩膀给她。而不是把一切痛苦吞入肚子里。

“既然想赢，那就拿出你的态度来，天天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你整给谁看？”

“我什么样子要你管？我就爱要死不活，就爱摆碗筷，怎么样？”

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拔尖得如同在心口颤抖着的一样，她倔强地抿着唇，蹲下身，一块一块地捡着已经破碎了的碗筷，固执地想要把它摆回去。

她的身体颤抖着，手指哆嗦个不停，一个不小心，手指被划破，鲜红的血液滴落了下来，落到了地上。

“你以为我想管？我只不过觉得你碍眼罢了！你喜欢要死不活就要死不活，不要在我面前晃，我、他、妈就是疯了才为你掏小酢跹的。”

E的声音也不比她小，怒火滔天地吼了回去，视线猛然落到她的手上，修长的五指攥了攥，他冷冷地哼了一下，甩手就走。

殷沫沫定定地看着她的手，微微地垂着脑袋，眼眶中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经过了六年，她以为她足够坚强，现在却发现，随着时间的消逝，她变得越来越不堪一击。

或许……当年她决定欺骗苏羽，就是一个错误。

可她真的一点儿也不后悔生下小羽沫。她只是后悔了……当初自己的决定。

她最不想要伤害的两个人，却依旧被她伤的最深。

手蓦然被执起，继而，手指被温热的口腔含住，殷沫沫猛然愣住了。

不知道何时去而复返的E，半蹲在地上，抓住她的手腕，而他的唇，含着她的手指………

眼前的男人，俊美的五官，深邃的眼眸，微微垂着眼睫毛，有点儿颤动着，他的神情带着一丝别扭的情绪，却死死地压抑着，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天经地义一样。

殷沫沫像是被什么猛然电到了一样，狠狠地缩回了手，双眸瞪大，满满的不可思议，“你干什么？”

陌生男人的气息，让她觉得战粟，浑身发凉，这么多年，她也只是熟悉一个男人的气息，那就是苏羽。

“干什么？帮你止血，免得你血流不止死掉了。”

E挑着眉，一副不识好人心的模样，语气还是有点冲，下一秒，他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双唇张了张，无声地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