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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烫头年师傅第48节(1 / 2)





  第54章

  当天晚上, 程茜陪着年晓泉收拾完婚礼现场的狼藉,容绪因为身上的伤提前回了休息间,白玄宁不一会儿亲自赶过来, 将白宴带回了家, 许是因为真生了气,抽出皮鞭, 让人将白宴吊起来, 狠狠抽了一遍, 皮开肉绽, 还是一旁的年玥看不下去, 哭着让他停手, 他才甩开手里的鞭子,恢复了往日里的体面模样。

  只可惜, 白宴吃了这一顿打,浑然不觉自己有错;住院的时候被程茜特地提着刀过来威胁, 也依旧冷笑着让她不要不识好歹;甚至去了英国之后,他也依然对外声称自己有个在中国的女朋友, 在他眼里, 年晓泉与容绪的这一桩婚事, 并不是一个真正得到认可的婚姻;而直到一年之后,年晓泉和容绪的女儿出生,白宴从学校的楼梯上摔落下来,躺在一个人静谧的病床上,他才一瞬间有如大梦初醒,意识到,年晓泉或许真的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这个事实。

  如今,闵主任带着白玉集团一行人来金锣巷参观, 原本高高兴兴,他如今五十有九,眼看退休在即,能为大家伙儿将这拆迁的事确认下来,也算是一件大功德,可没想冷不丁地在后院瞧见了白宴“欺负”年晓泉的画面。闵主任一时心中气急,再看待白玉集团的这些人时,脸色便没有了早些时候的殷勤,如今带他们看完后面的老树,索性一声不吭地回到屋内,见到店门口站着的杨安,连忙上去抓着他的手寒暄。

  杨安这几年在日本住着,对于闵主任这样突如其来的热情显然有些吃不消,看见从屋外走进来的白宴,便低声问了一句:“那个就是这次的地产商?”

  闵主任垂着脑袋答应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便小跑进来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仔细一看,是白宴的司机老赵。

  老赵此时神色匆匆,看上去有一些慌乱,进店四处打探一阵,找着白宴了,连忙走过去喊道:“白少,不好啦,那陈家的小姑娘又追过来了!”

  白宴原本想找着年晓泉说一说话,没想到被老赵打扰,“啧”的一声,脸上一瞬间就带上了格外明显的不耐烦。

  年晓泉听见老赵那一声动人的喊,见状也往白宴那头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店门外也忽的冲进来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小姑娘个头不高,一米六出头,白色连衣裙,粉红脸蛋,目光只对着白宴瞧,见他看向自己了,便立即很是满足地咧嘴一笑,看上去纯真美好,一副情窦初开的少女模样。

  陈思羽此时用纸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笑嘻嘻地走到白宴跟前站定,上去勾了勾他的衣袖,有些委屈地说到:“前两天,我听妈咪说你回了中国,气得一晚上没吃饭,好在tina跟我说,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所以我跟妈咪请了假,就坐飞机过来啦,白宴哥哥,你高兴吗?”

  白宴不觉得高兴,他只觉得心烦。

  眼前的小姑娘是他心理医生的女儿,父亲跟白家有些生意上的来往,白宴偶尔见过几回。

  只是没想,就这几回,这小姑娘就把白宴盯上了。

  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向擅长自我感动,上个星期刚成年,立马跑到白家,当着一群人的面大声告白,被白宴冷着脸拒绝,竟是一点没想着放弃,反而再接再厉,越挫越勇,整日跟只花蝴蝶似的围在白宴身边,嗡嗡嗡地念叨,十分不讨人喜欢。

  年晓泉倒是一眼就看出了小姑娘眼里毫不掩饰的爱意,她站在不远处的窗台边上,心中隐约生出了一股生涩的艳羡与怀念。她像是在这个姑娘的眼中,看见了许多自己从未有过的笃定与狂热,同时,也看见了一个曾经情窦初开、少女怀/春的自己。

  程茜此时从楼上下来,看见屋里的一幕,拉了拉站在原地发呆的年晓泉,推动的胳膊,轻声问到:“这姑娘是不是喜欢白宴那狗东西啊?”

  年晓泉于是转过头,笑了一声,答:“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程茜于是吐着舌头,眨了眨眼睛嘀咕起来:“那你别说,白宴这狗东西今年也二十八了吧。我听说啊,他们这个年纪的男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热情洋溢的小姑娘,喏,就她那样的,看上去就像没你不行,全世界只剩一个男人的那种。”

  说完,她见年晓泉笑,便又“嘶”了一声,很是纳闷地问:“不过,要那小姑娘真跟他有点儿什么,那他还来找你干嘛?难不成…真是为了工作?”

  年晓泉站在原地没有回答,她想起刚才两人在后院树下的那一个吻,或许,那甚至不能称之为吻,而更像是一种白宴单方面对于四年分离的情绪宣泄。

  年晓泉承认,这一场并不怎么体面的相遇,让她四年来如水般平静的内心生出了些许涟漪,甚至带上了点久违的情热。

  但她也明白,欲望本就长存,自己现在的生活却得来太过不易。

  年晓泉或许从来不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起初几年,她心里还怀有着对于白宴的想念,每每夜深人静时,她会回想起这个男人躺在婚礼台上、那一张满是鲜血的脸。

  可第二天一觉醒来,当她得到女儿容媛的笑容,还有容绪轻声的问候之后,她心中的那些复杂情绪便又会很是平静地安抚下来。大抵,只有经历过偏见与苦难的人,才会真切地体会到生活之中这些平淡的美好之处。而与白宴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也在时间的陪伴里,不再让她觉得遗憾,因为在女儿的身上,她已经得到了一段爱情完完整整的证明。

  年晓泉于是笑着摇了摇头,整理自己的衣角,见杨安朝自己走过来,便轻声对身旁的程茜说:“谁知道呢?如果他能有一段合适的新感情,我肯定要祝福他。”

  当天下午,白氏的一行人准备离开,闵主任见杨安也在,便难得地提议大家一起照一张相。

  闵主任如今意趣高雅,家里的女儿、老妻都是从事艺术行业的,唯独他一人格格不入,于是去年学着容绪的爱好,买了台二手相机,开始走街串巷,四处拍摄,苦练技艺之后,可谓大有所成,虽然无法得到摄影协会的认可,但镜头往那一摆,已经能够将人民群众最丑的一面很是准确地拍摄出来。

  年晓泉于是看着闵主任相机里的照片,一时沉默,里面的白宴还是和过去一样,扬着脖子,神情冷淡,眼底那一股凛然的傲气好似还没有丢,是她年少时曾经爱过的样子。

  白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他低头,瞧着她看向相机沉默不语的样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开口说道:“你加我微信,之后把这照片发给我。”

  年晓泉之前从后院里跑出来,特别注意没有再跟白宴单独相处,此时忽然听见他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甚至连身上的味道也隐隐传过来,她连忙抬起头,往后退了半步,之后,像是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反应有些过激,四处看了一眼,见大家伙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才又轻咳一声,回答到:“这是闵主任的相机,他到时候应该会发给你的秘书。”

  白宴于是挑了挑眉毛,回答得很是自然,“我的私人微信,从不加秘书。”

  年晓泉听见他这样说,看着他逐渐逼近的脚步,即便内心再如何自欺欺人,也大致明白了过来。她知道,自己如果在此时答应白宴的要求,两人之后便会进入一个无限循环、藕断丝连的状态里。

  但她不愿意藕断丝连。

  因为,过度拉扯的感情,总会将一个人消耗殆尽。

  这样一来,不仅白宴无法投入到一段全新的感情当中,就连他们两人过去的回忆,也会变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毕竟,饱腹之后昂贵的牛奶,就像是硬撑着塞进胃里的糖果一样,即便带着些无法否认的甜,但也不再像过去时那样诱人、值得珍惜。

  她于是直白地摇了摇头,招呼来一旁的闵主任,伸手将相机还给了他。

  白宴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年晓泉,眼眉低垂,没有说话。

  他原本心中的那些急躁与不甘,在年晓泉此时冷淡地回绝下,竟是很诡异地平和了下来。他甚至无比坦然地觉得,自己可以有一辈子跟她耗下去。

  年晓泉没有发现白宴如今危险的想法,她见白宴不说话,便有了想要离开的意思。

  一旁的陈思羽从卫生间出来,见到白宴跟年晓泉站在一起的样子,心中隐隐有些疑惑,她于是拿着手里的凉茶小跑过来,站在两人面前,咧嘴笑笑,像一个洋娃娃似的,青春热烈,纯真执着,仿佛所有人间难事,都在她这样的笑容里变得不再让人抗拒。

  年晓泉于是弯起眉眼,也对她笑了起来。

  她像是在这样的笑容之中,忽然无比真切地体会到了青春与执着的美好。

  她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富于情趣的人,当年在白宴身边时,或许因为本身的不自信,对于感情也并没有孤注一掷的热烈。所以此时,她见到眼前太阳一般的陈思羽,便好似将自己年少时的遗憾一点一点填补了起来一般。她在这样的笑容中,即是无奈、也是心酸地承认,眼前这样的女孩儿,或许真的比自己更加适合,成为那个将白宴拯救出来的人。

  陈思羽没有发现年晓泉眼里的羡慕,她见年晓泉对着自己笑,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偷偷地红了红,也对她抿嘴回了个笑脸。

  白宴见状,却是有些不高兴起来,他看着身边的年晓泉,侧脸发问:“你知道她是谁吗?”

  年晓泉突然被白宴提问,脸上有些尴尬,摇头回答:“不知道,应该是你们家世交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