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寒羽燎心中暗想。并不是他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噬妖兽的话，而是在反思之后发现，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毕竟作为[灵山境域]核心所在的灵山，都有明令颁布，遇到噬妖兽，见之即杀。那么，那些商队的人，遇到突然出现的噬妖兽后，第一反应除了害怕以外，当然也会抢先攻击。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一路和慕玄灵两人来到这里，途中每次遇到妖兽，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警惕和先下手为强。

  既然如此，在被无端攻击的情况下，别说本就兽性更胜于理性的噬妖兽，就算是普通人，基本也都会怒火中烧的反击。正如噬妖兽所说，难道只准别人攻击踏，就不准它出手反击吗？

  如果这么换位一想，那这噬妖兽不但有些冤枉，甚至还有点可怜。寒羽燎暗想：难道只因为曾经有一只噬妖兽，在[灵山境域]内造成了巨大危害，就要全盘否定所有噬妖兽，甚至非要将它们赶尽杀绝不可吗？

  打个比方，假如某个人的先祖，曾经卖国求荣或杀人无数，难道作为后人的他，就也要被贴上卖国贼和杀人犯的标签吗？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想到这，寒羽燎对噬妖兽的态度，多少缓和了一些，不再如之前一般恶狠狠的，更隐隐放弃了必杀之的想法，只是普通的质问。

  “你说你都是自卫反击，那你吞食的那三名幼童，又要如何解释？幼童总不可能攻击你吧。”

  “我没有，当时的场面很混乱，我确实没办法保证一定没有误伤到幼童，但是我绝对没有吃他们。”

  噬妖兽信誓旦旦的矢口否认，还进一步解释。

  “其实刚才那个人，是我第一个吞食的人，在此之前，我从没有吃过人。而且，我会吃他，也是因为……因为你把我伤得太重，如果我不吃他，我就要死了。再说了，也是他先一而再的来招惹我，我哪里错了。”

  “呵，你还来劲了。”

  寒羽燎当然知道噬妖兽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刘卫东，只是听到它的这话，就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怎么感觉还是自己的错了？

  “不管怎么样，你吃人就是不对。你拍死他，咬死他，打死他，都没问题，但你吃了他，不觉得有伤天和吗？”

  只是听到他的话，噬妖兽又委屈的小声嘀咕起来。

  “天和是什么？我不懂。而且，拍死和吃掉，有什么区别吗？还不都是把他弄死。要我说，吃掉才是最好的，至少不浪费。”

  可能在它的想法中，这两者都是杀人的手段，根本没什么分别。但却不知道，这两种方式虽然本质上是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把人吞食掉比把人一爪子拍死，看起来要更加恐怖恶心好几倍不止。

  “什么？还不浪费，你可真有节约精神。我告诉你，这区别可大了。比如把人一刀砍死，和把他碎尸万段，抽筋扒皮，挫骨扬灰，难道在你看来也是一样吗？”

  “难道不一样吗？顶多就是一个容易一点，一个麻烦一些。结果还不都是把人杀了。”

  听到噬妖兽的回答，寒羽燎简直快被它气的无语了。他算是真正直观的认识到，普通人和妖兽之间的区别，绝不仅仅是外表上，或者修炼方式上的不同，就连本质思想观念上，也是大相径庭。

  同时，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和一只妖兽，还是一只心智并不成熟的幼年噬妖兽，讨论杀人手法的区别，估计自己脑子一定也哪里出了问题。于是赶紧干咳一声，跳过这个话题，转而说。

  “先不说这个，反问我还是无法完全相信你的话，但也并不完全不信。所以我可以暂时不杀你，但你必须得跟着我，等我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后，再考虑怎么处置你。”

  “真，真的？”

  噬妖兽欣喜的问，虽然它并不完全明白寒羽燎话里的意思，可至少听懂了一点，对方暂时不会杀自己，这就已经足以让它很开心了。

  “不过在此期间，如果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准再袭击人，更不准吃人，一切都要听我的，知道吗？”

  “没问题，我全听你的。”

  噬妖兽连连点头答应，只要不杀它，它现在什么都愿意答应。

  见到它的模样，寒羽燎默默点了点头，开始考虑起该把这噬妖兽藏在哪？

  如果放任它留在这密林中，寒羽燎并不放心，万一自己一转身，它便跑得无影无踪，以后再想抓，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况且，如果它真的是什么大灾祸的源头，这么一来，自己岂不还成了放虎归山的千古罪人？